第一章
还有…阿箬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听…听李嬷嬷有一次喝多了嘀咕,说宫里…好像不太平。贵妃娘娘自打生辰宴受了惊吓,就病了一场,脾气更坏了…陛下…陛下也好久没进后宫了…前朝…好像出了什么事…
前朝
我的心猛地一跳。盛景辞…他怎么了渺寒烟病了这或许……是个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声从浣衣局入口处传来。不是往常的呵斥或鞭打声,而是带着一种惊惶的议论。
……听说没又死了一个!
啊谁啊
好像是…是玉宸宫那边的…一个粗使小太监…
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就说是…暴毙…早上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天爷啊…这都第几个了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议论声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迅速在麻木的女奴中蔓延开来,带来一阵压抑的恐慌。
玉宸宫渺寒烟的寝宫又死了一个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冰冷的木棒。阿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清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凝重和警惕。
赵太监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尖声呵斥:都闭嘴!干活!再嚼舌根,仔细你们的皮!他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有意无意地在我和阿箬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喧哗声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更加沉闷的捶打声。
但空气中弥漫的恐慌和不安,却如同这湿冷的空气一样,挥之不去。
玉宸宫接连死人是渺寒烟病中脾气更坏,肆意虐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盛景辞久不进后宫……前朝出了事……
一股冰冷而锐利的直觉,如同毒蛇,悄然缠上了心头。
这死水般的浣衣局,似乎正被一股来自外界的、汹涌的暗流所波及。
姐姐的血仇,渺寒烟的狠毒,盛景辞的冷漠……还有这深宫里盘根错节的势力与杀机……
我低下头,看着水槽里浑浊的脏水,倒映出自己苍白狼狈的脸,和眼底那片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冰冷的恨意与决绝。
漩涡,已经开始了。
而我,必须在这漩涡中,找到那把足以搅动风云的刀。
第九章:夜半传召
玉宸宫接连死人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浣衣局这潭死水里蔓延,带来一种无声的恐慌。赵太监的呵斥只能压下表面的议论,女奴们交换眼神时的惊惧,干活时更加小心翼翼的动作,无不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阿箬的腿伤渐渐好转,但她的沉默比以往更深。她偶尔会借着传递衣物的机会,用极低的声音告诉我一些她听来的零碎消息:死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粗使宫人,死状各异,有说是失足落井的,有说是突发急病的,还有说是被贵妃娘娘病中狂怒活活打死的……真真假假,无从分辨。唯一确定的是,玉宸宫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渺寒烟的病似乎并未好转,脾气也愈发暴戾无常。
前朝的风声也若有若无地传了进来。据说有几位老臣接连上书,言辞激烈,似乎是为着什么赈灾款项或者边关军饷的事情。孙德海来巡查的次数似乎多了些,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那清癯的眉宇间,偶尔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暗流涌动,山雨欲来。
而我,在赵太监和李嬷嬷心照不宣的关照下,日子愈发艰难。分到的衣物总是最脏最重最难洗的,窝头永远是最小最硬的,夜里睡觉的角落也总是最阴冷潮湿的。手上的冻疮反复溃烂,脓血和脏水混合,疼痛钻心。身体在持续的寒冷、饥饿和疲惫中迅速消瘦下去,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眼窝下是浓重的青黑。
但我只是沉默地承受着。每一次冰冷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