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的冻疮开始破裂,渗出血水,混合着脏水,带来钻心的刺痛。腰背的酸痛已经麻木。意识在冰冷的疲惫和刺骨的疼痛中渐渐模糊。
暮色四合。巨大的水槽旁点起了昏暗的油灯,灯光在湿冷的空气中摇曳不定,映着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
停下!都停下!王阎王的吼声响起,开饭!
女奴们如蒙大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出水槽,蹒跚着走向发放食物的角落。
我刚直起僵硬的腰,准备离开水槽。
你!站住!王阎王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戏谑,皮鞭指向我水槽旁边那堆小山,你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那堆衣物,分明比早上更多了!显然是后来故意加塞进来的。
周围的几个女奴脚步顿了顿,麻木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生怕被牵连。
我站在原地,冰冷的脏水顺着裤腿往下淌。刺骨的寒意和极度的疲惫席卷全身,几乎要将我吞噬。
怎么聋了王阎王狞笑着走近,手里的皮鞭晃悠着,还是骨头太硬,想尝尝鞭子的滋味他绿豆眼里闪烁着下流而恶毒的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被湿透的粗布囚服勾勒出的身体曲线上扫视,要不…求求爷伺候得爷舒服了,或许……
他伸出那只油腻肮脏的手,朝着我的下巴摸来。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抽在旁边的水槽上,溅起更大的水花!
一个穿着高级管事太监服色、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水槽旁。他手持一根更细长、油光发亮的黑檀木鞭杆,鞭梢垂在地上。
王德全!清癯老太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冷厉,规矩都喂狗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浣衣局里耍威风,还动起歪心思了
王阎王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随即变成了谄媚和惊惧,他猛地收回手,腰弯得像虾米:哎哟!孙…孙总管!您老怎么亲自来了小的…小的就是教训教训这不懂规矩的新人,没…没别的意思!
孙总管孙德海福海曾经提到过,掖庭里唯一还算讲点规矩、不似王阎王这般毫无底线的总管太监。
孙德海没理会王阎王的谄媚,冰冷的视线扫过我惨白狼狈的脸和冻得发紫、渗着血水的手,最后落在那堆明显过多的衣物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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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他冷哼一声,就算是新人,也得按规矩来!该多少活计就多少!你这般加塞,是想累死人,还是嫌这浣衣局的冤魂不够多他手中的黑檀木鞭杆轻轻敲了敲水槽边缘,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再有下次,你这身皮,也甭想要了!滚!
王阎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渗出冷汗,连声应着是是是,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孙德海这才将目光转向我,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和麻烦程度。
苏瑶光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是。我低声道,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而沙哑。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昏黄的灯光下,他清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听雪阁来的他又问了一句。
是。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孙德海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我发间——那支梅花簪还在,虽然被散乱的头发半遮着,但簪头的轮廓依稀可辨。
福海那老东西,托人递了话。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说你是块硬骨头,让我…看着点。
福海!我的心猛地一跳。他竟能找到孙德海的门路
孙德海似乎看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