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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旧时将军般凌厉,望着我时,却多了一分近乎慈爱又审慎的悲凉。
他没有多言,只递给我一枚残损玉珏。
那是我幼时佩戴的昭阳太女信物,早已断裂,却仍被妥帖包裹在羊皮之中,仿若无时不刻提醒着:
你是谁,你从何来。
婉婉。他声音低沉,你不该嫁入谢家。
我垂眸,却摇头:不,该与不该,八年前你就不该走。
我以为你死了,以为昭阳再无一人。
我死了,昭阳就没了。他冷声答,那便等你长大,等你能听懂这江山的残酷。
我看着他,眼神灼灼。
那如今我长大了,你要我做什么
回归。他说,成为昭阳真正的主心骨,带着谢珩,掌权京城,再扶一昭之血,重回正统。
别再做这中原皇朝的玩偶。
我沉默许久。
风雪之外,驿馆木门被风吹得咯咯作响,如同旧时宫门之下的回响。
那你以为,谢珩会同意
他不是你。
他是个帝王之才,他若不肯,就杀了他。
我忽而笑了:所以,你并不是因为我才召我来。
你召的是‘昭阳太女’——不是姝婉。
不是你亲侄女。
姝无咎神色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却未反驳。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
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风雪呼啸,姝无咎高声喝道:姝婉,若有一日他弃你,你终会明白,我才是唯一站在你这一边的人!
我未曾回头。
我只低声呢喃:可惜,我宁愿信那个人,也不信你所谓的家国。
封岭三日后,我与沈珣返程。
却在距京百里外的渭川山脚,被人截住。
前路的马蹄声越过冰雪尘雾,一骑银甲,神色寒如霜雪,静立山道中。
谢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