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冲了过去,挡在陈默身前,面对那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你们想干什么!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陈默攥着金丝眼镜的手腕,像一尊冰冷的石雕,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围上来的每一个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久居山林、与危险共处所磨砺出的、近乎野性的气息,让那几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不敢再上前。
放开!放开我!金丝眼镜疼得龇牙咧嘴,声音都变了调。
陈默盯着他,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几秒钟后,他才猛地松开了手。金丝眼镜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捂着手腕,又惊又怒地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好!好!你等着!妨碍重点工程,殴打工作人员!我看你这护林员是当到头了!
他撂下狠话,带着几个惊魂未定的手下,狼狈地离开了。留下陈默和叶岚站在老榆树下,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敌意和硝烟的味道。
叶岚担忧地看着陈默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拳头,轻声问:你……没事吧
陈默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面对着那棵默默伫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榆树。他伸出手,掌心带着刚才攥人手腕时的余力,轻轻按在树皮那道最深的雷击疤痕上。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臂的肌肉线条绷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守护的决心,都通过掌心传递到这沉默的生命之中。
夕阳的余晖穿过稀疏的枝叶,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弥漫的那股凛冽寒意和深沉的悲怆。森林的阴影在他脚下蔓延,仿佛一头沉默巨兽,正无声地舔舐着即将到来的、更加深重的伤口。
那场冲突之后,冰冷的通知很快如同深秋的霜降,落在了陈默头上。他被林场暂时停职了。理由冠冕堂皇:工作需要调整。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来自绿野仙踪项目的无形压力,是对他不识时务的惩罚。
陈默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默默地将那件洗得发白、臂章依旧模糊的旧迷彩服叠好,放在林场办公室那张属于他的、布满划痕的旧木桌上。然后,他背起那个跟随他多年、装着简单工具和几件换洗衣物的帆布包,走出了林场的大门。
他没有离开森林。他回到了那个坐落在林子深处、几乎被树木包围的、低矮陈旧的小屋。那是他祖父留下的,也是他真正的家。
停职,并未让陈默的守护停止,反而让他成了森林里一个沉默的幽灵。他不再有正式的身份和职责,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地出现在林间。叶岚也几乎住在了林场,她的研究工作因开发勘测的干扰而几近停滞,她便把全部精力投入了另一场无声的战斗——和陈默一起,用尽一切可能的方式,记录、发声、抗争。
他们拍摄照片:老榆树虬结的根须裸露在勘测队随意挖掘的土坑旁;被红漆画上刺眼拆字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被重型机械履带粗暴碾过的、刚刚萌发出新绿的林下幼苗……陈默那台老旧的胶片相机成了重要的武器。
叶岚则用她严谨的科学素养,整理森林生态价值的报告,分析珍稀物种的分布,撰写呼吁保护的公开信。她的文字不再仅仅是冷静的学术描述,更充满了痛心和愤怒。她联系环保组织,向媒体投稿,在网络上发出微弱却持续的声音。
然而,回音壁似乎被无形的力量隔绝了。寄出的信件石沉大海,发出的呼吁被淹没在喧嚣的信息洪流中。偶尔有媒体表示关注,也很快没了下文。开发商的推土机和勘测队的标记,如同无法阻挡的潮水,一天天、一寸寸地蚕食着森林的边缘。那种巨大的、冰冷的、名为发展的机器,似乎已经开动,任何挡在它面前的微小个体,都注定被无情地碾碎。
绝望,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来,勒得人喘不过气。
这天深夜,叶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