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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变心了?
    前世记忆如潮水漫过堤岸。

    那年春阳穿过茜纱窗,桑家书房浮尘在光柱中起舞。

    他握着《水经注》立在最后一排书架后,听着绣鞋踩过青砖的细响由远及近。”白公子?”

    桃红裙裾扫过他的皂靴,少女发间茉莉香扑面而来。

    桑知漪仰头时,玉簪上的流苏缠住他腰间玉佩。

    他分明看见她眼底狡黠的光,却还是信了那声“不知你在此处”。

    帐外忽起马嘶,惊碎往事。

    白怀瑾攥紧腰间佩玉,冰凉的螭龙纹硌得掌心生疼。

    那日她大哥桑知胤在廊下唤人,他本该应声,却鬼使神差地扣住她要抽离的手腕。

    “书阁有鼠。”他至今记得自己拙劣的借口,“劳烦桑姑娘作伴。”

    后来三年,他借着讨教学问的名头,在桑府书房看她研磨沏茶。

    少女总把墨锭磨得歪斜,茶汤里浮着未化的盐粒,可他偏觉那是最妥帖的温暖。

    夜风卷着枯叶拍打帐帘,白怀瑾喉间泛起酒气灼烧的苦涩。

    重生后他试过千万次,再沏不出那盏咸涩的茶——就像他再寻不回,那个捧着错字诗笺等他指点的姑娘。

    白怀瑾永远记得前世与桑知漪成婚不久,同赴梁府宴席那日。

    梁侍郎的妻子刚受封五品诰命,庭院里朱红绸缎垂挂如瀑,贺喜的宾客几乎踏破门槛。

    归家马车碾过青石板时,桑知漪懒懒倚在他肩头,鬓边珠钗随着颠簸轻晃。”梁夫人今日风头真盛呢。”

    她望着渐暗的天际嘟囔,“那些夫人们说她命格贵重,说梁大人仕途通达…”

    忽然撑起身子,指尖戳了戳他胸口:“可那织金绣凤的诰命服足有三层夹棉,我瞧见梁夫人后颈都闷出汗珠了。”

    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杏眼弯成月牙。

    他顺势捏住她小巧的鼻尖:“我倒觉得,你命数比她更好。”

    桑知漪当真歪头打量他,忽然扑哧笑开:“自然了!我夫君可比梁大人俊俏百倍!”银铃般的笑声惊起路边槐树上的雀鸟。

    白怀瑾将人捞回怀里,薄唇贴着她透红的耳垂:“我是说,你不必等到双十年华,更不必顶着烈日穿那劳什子诰命服。”

    湿热气息惹得她缩着脖子直躲,发间茉莉香混着女儿家特有的甜暖萦绕鼻端。

    后来他果真兑现诺言。从六品安人到三品淑人,桑知漪的诰命服饰越来越华贵。可当金丝翟鸟补子换成孔雀云纹时,她眼中星辰却渐渐黯淡。

    白怀瑾攥紧窗棂,指节泛白。

    今夜秋风卷着桂香飘进书房,与记忆中她发间香气重叠。那些年她独坐明堂的身影忽地刺痛心脏——她定是悔了,悔将韶华葬在这锦绣牢笼里。

    回忆越是鲜活,现实便越是荒芜。

    就像沙漠旅人饮尽最后一滴甘泉,反而更觉焦渴难耐。喉间泛起腥甜,他猛地转身,烛火将颀长身影投在墙上,竟显出几分佝偻。

    “公子,三更了。”

    侍从在帘外轻声提醒。白怀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朝堂上杀伐决断的权臣模样。

    总要有人守着这轮明月,哪怕永远隔着九重宫阙。

    ……

    围场西侧,枣红马亲昵地蹭着桑知漪掌心。谢钧钰倚在拴马桩旁,看阳光为心爱的女人镀上金边。

    自蒋圆圆出事,来围场消遣的女眷少了大半,倒成全了他们难得的清净。

    “当真不陪我去猎兔子?”桑知漪翻身上马,绯色骑装衬得面若桃花。

    谢钧钰将缰绳绕在腕间,仰头笑得狡黠:“昨日猎的雪狐还养在帐中,娘子今日且饶那些小畜牲。”话未说完,桑知漪扬鞭轻抽他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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