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
就这样,我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住了下来。
村子穷得叮当响,屋子漏风,被子一股子霉味。
每天早上,李大柱的老婆王婶端来的都是玉米糊糊和咸菜,可我实在没别的去处,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村里有个叫阿强的年轻小伙,总来诊所帮忙。
他皮肤黝黑,说话结巴,见了我就脸红。
有次跟着他去后山采草药,山路又陡又滑,我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栽。
千钧一发之际,阿强一把搂住我的腰,我俩滚到草丛里。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艾草味,心脏咚咚咚跳得像擂鼓,我脸也烧得厉害,赶紧推开他爬起来,心里却莫名有点慌。
晚上躺在硬板床上,窗外的月光白得瘆人。
我经常做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男人温柔地叫我小夏,可等我想看清楚他的脸,就会被一阵尖锐的头疼疼醒。
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总觉得心里缺了块大石头,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被我忘了。
阿强每天变着法子带我熟悉村子。他带我去溪边洗衣服,手把手教我辨认草药;下雨天背我过泥泞的小路,裤腿沾满了泥也不在乎。
有次我问他:你为啥对我这么好他憋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你、你像我姐……
可就算日子慢慢平静下来,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苍白的脸,总觉得这张脸不属于我。
夜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狗吠,我就盯着房梁发呆——我到底是谁我的家又在哪里那个总出现在梦里的男人,他和我到底啥关系
这些问题像无数只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3
那天晌午,我正蹲在诊所给王大爷包扎脚腕。
诊所的木头门吱呀一声被撞开,外头突然响起刺耳的车喇叭声,像要把屋顶都掀翻。
我探头一看,好家伙,两辆锃亮的黑色豪车横在土路上,扬起的黄土把村口晒的玉米都盖住了。
车门砰地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跌跌撞撞冲下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西装皱得跟咸菜干似的,眼睛通红,下巴上全是胡茬。
我手里的绷带啪嗒掉在地上——这人我看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夏!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张开胳膊就要抱我,身上带着一股酒气和香水混合的怪味。
我下意识往后退,后腰撞上了药柜,瓶瓶罐罐晃得叮当响: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男人愣在原地,脸上的狂喜一下变成了痛苦,眼眶里挤满了眼泪:我是周浩啊!你的未婚夫!三个月前你出车祸失踪,我找遍了整个省!
这话听得我脑袋嗡嗡响,未婚夫这仨字像把生锈的刀,在我脑子里来回划拉。
还没等我反应,阿强扛着锄头冲了过来,把我挡在身后。
他的后背硬邦邦的,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汗味:你们干啥她是我嫂子!在这儿住了三个月,从没说过有男人!
周浩瞪圆了眼睛,像头被激怒的狮子,脖子上青筋暴起:乡巴佬,滚一边去!她是我未婚妻,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这话惊得我差点站不稳,手不自觉摸上肚子——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场面一下乱成了一锅粥。周浩的保镖想推开阿强,几个村民举着锄头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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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攥着锄头的手骨节发白,周浩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王大爷的山羊被吓得咩咩乱窜。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人影晃来晃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咚地栽倒在地上。
昏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