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想起今早季临渊蹲在玄关替我换灯泡,有一颗袖扣落在沙发缝里捡不出来。
他走时说:要是陆总问起,就说我是来修灯的。
他来修吊灯。
我攥着猫粮袋,听见小太阳在沙发底发出细弱的叫声,
陆总不在家,我只能喊别人帮忙。
陆沉忽然推开我,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太阳被这动静受了惊,从沙发底下跑了出来。
连带着那枚袖口也跟着出来了。
陆沉弯腰捡起袖口,指节捏得发白:
这不是我的吧修灯需要留袖扣苏糖,你是不是早就和他——
陆总想问什么
我打断他,想问我有没有出轨就像你和白薇那样
他的耳光来得猝不及防,我侧脸重重撞在橱柜上。
小太阳吓得窜出来,爪子勾住陆沉的裤脚,被他一脚踢开。
猫发出凄厉的叫声,我猛地推开他,抱起发抖的小太阳:
陆沉,你混蛋!
我混蛋
他扯掉领带,态度发狂,
你让野男人进我们的家,让他碰你睡的床,现在还为了一只猫骂我
我盯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陌生。
这个会踢猫、会打老婆的男人,和记忆里那个少年,好像隔着一堵透明的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季临渊发来消息:
【现在要不要来我家看电影新收养的三花猫会踩奶哦~】
好。
我打字的手指发颤,抓起外套往门口走。
陆沉忽然挡住门,呼吸灼热:你敢去找他,就别想再回来!
求之不得。我仰头看他,眼泪终于掉下来,陆沉,我们离婚吧。
他的表情像被雷劈中,我趁机推开他,跑了出去。
6.
路灯忽明忽暗,我靠在季临渊家门前喘气,
听见身后传来陆沉的怒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季临渊开门时穿着白色家居,看见我脸上的红痕时,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你挨打了是谁干的
我没说话,将小太阳塞进他怀里,跟着走进客厅。
落地窗外是浓稠的夜色,他替我打开暖黄色的壁灯,指尖轻轻抬起我下巴:
是陆沉
我盯着他没说话。
季临渊的拇指擦过我唇角的血痂,忽然俯身吻了吻我额头:
想哭就哭吧,我在。
这句话像捅破窗户纸的指尖,我再也忍不住,埋进他怀里大哭。
他的手掌隔着毛衣摩挲我后背,轻声哄着:
没事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哭到筋疲力尽时,我听见他手机在茶几震动。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锁屏壁纸——
那是我在甜品展试吃挞的照片,我舔着指尖糖霜,没注意到镜头。
季临渊迅速按灭手机,指尖划过我湿润的睫毛:
要喝点热牛奶吗
我点点头,看他走进厨房。
冰箱门开合的光里,他的侧脸温柔得像块融化的奶糖。
小太阳跳上沙发,用爪子拍我的手背,
我这才发现季临渊的家居裤上有道细长的疤痕,从膝盖延伸到脚踝。
小时候被狗追,摔进玻璃堆里。
他端着牛奶回来,顺着我的目光解释,
后来每次看见流浪动物,就忍不住想带回家——就像看见你时一样。
我捧着牛奶杯抬头看他,他伸手替我擦掉泪痕:
知道吗你哭起来像被雨水打湿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