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小儿,老娘占你便宜?
方礼又摆出那张真诚的脸蛋,“每每西行,接长姐回家便是无喧的第一要事,也是父亲的第一要事,无喧怎敢因私耽搁。
”钟昀无语。
看来这方礼不是刻意恶心,而是生性就如此恶心。
——二人交谈之间,听闻胡姨娘登门,便有意保持了些距离。
好在胡姨娘似是很喜欢方礼,上来便寒暄了半晌,全然不顾坐在一旁偷听的钟昀。
直到她身旁的妈妈提醒,胡姨娘才从那热聊之间抽出了魂。
胡姨娘笑咧红唇,佯装嗔怒,“哎哟,都怨你这小郎君,瞧我把正事都忘了!”“钟姑娘,这日子渐寒,主君命我给各院送些御寒的衣物被褥,”胡姨娘接过管事刘妈妈手中的量尺,“只是姑娘的尺寸我不知道,可否?”“不劳姨娘动手,老妇来便是,”何妈妈挡在胡姨娘前,生怕她手脚没有轻重,弄疼了体弱的钟昀。
话将说完,便一把夺走了量尺。
胡姨娘身边的几个妈妈见了,各个厉声责骂何妈妈无礼僭越。
管事刘妈妈更是唤来小厮,说要拉何妈妈下去挨板子。
这十多日的日夜照顾,钟昀不敢同何妈妈交心,但能确认这位妇人是位难得的忠仆。
更何况即便胡姨娘掌有管家之权,她终归是个妾室,还无权对钟昀的人动刑。
钟昀仅能动的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轻轻一捻,旁边的方礼像是被石头砸中了右腿一般,踉跄站不稳,单膝跪下了地。
上次钟昀装心口疼的手段已经用过了,再来一次怕人不信。
那就只好委屈一下跟胡姨娘要好的方大郎,转移一下众人视线咯。
众人跟着胡姨娘拥到方礼前,却不见这玉面郎君喊一声疼。
钟昀心想不好,难道我这手骨断裂,连着把功法也废了?不会呀,若指力不到位,他也不会摔得这样重呀?这好小子真能忍,若我没受伤,这样一击,可是会死人的。
“哎呀,大郎你这是怎么了?”方礼不吭声,那钟昀便替他张嘴。
“大郎你若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长姐我便抹了脖子随你去了!也好给爹爹一个交代……”当然无人理会钟昀的哭嚎,胡姨娘叫来小厮急匆匆将方礼抬走。
嘈杂的院落也随之静了下来。
“何妈妈,我觉得我这左手可以拆板子了。
”钟昀冷不丁地这一句可把何妈妈吓得不轻,她自不会同意钟昀私自拆卸纱布,赶忙着出府请大夫去了。
——是夜,钟昀得偿所愿,拥有了一只可以活动的左手。
依大夫所言,她左手伤势较轻,困束久了反而不利于恢复。
“宁大夫来了,”门外方礼声响起,“正巧,劳烦也给我把这夹板拆了。
”钟昀见方礼右腿困着纱布,右手撑着拐杖的样子着实滑稽,一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大郎得胡姨娘厚爱啊。
”宁大夫左右瞧着,方礼最多只有一小处皮外伤,这样扎实的包裹着实是夸张了。
他正抬手拆纱布的时候,方礼又止住他。
“纱布劳烦留点给我。
”见宁大夫不解,方礼接着道:“得有个样子,让长姐心疼我。
”方礼此话让钟昀顿觉反胃,只恨重伤在身,否则她定跳起来将这个小子切成肉糜。
宁大夫只是平康坊的一个普通大夫,高官亲眷的话也不敢反驳。
他按方礼之言,麻溜地处理好手上的活,便匆匆告辞。
“有劳宁大夫,”方礼叫来何妈妈,“这天黑路不好走,妈妈,您同得闲为大夫掌灯,好生将大夫送回去。
”——钟昀以为方礼将人都支走,定是为白日的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