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戈知道她在气头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说:“司南,都过去了。
”司南一愣。
是啊,都过去了,她有什么理由吃醋呢?她明知道沈姜戈谈过好几年的恋爱,肯定什么都做过了,再怎么介意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
可是……唉。
司南的内心无比拉扯。
一方面,她知道沈姜戈早已分手,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淡了。
另一方面,沈姜戈会为了那个人不顾一切,却不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即使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人比人,气死人。
这才是她心里泛酸的源泉。
那天晚上,司南别扭了好久,过夜生活的时候往他背上抓了好几下都不解气。
偏偏沈姜戈第二天就飞去国外出差了,她想继续撒气都不知道找谁撒。
她只能在手机上不停地骚扰他:“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东西吗?”“什么?”“因为我是龙年生的,所以我最喜欢金银珠宝,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好。
”“好什么?”“你喜欢,我就给你买。
”司南哼了哼,只当他在哄人:“说好了啊,你要给我买多多的珠宝。
”“好。
”-司南睁开眼睛,脑子里还弥漫着雾气。
真是的……又做梦了。
她哈欠连天地下床,一边换校服一边想,这次梦到的是什么?哦,想起来了,是前世去老宅吃饭那次。
估计是昨晚见到钟清玉,激发了她大脑中的记忆储存,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十几年前的事了,她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司南走出房间,发现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没给她做早餐,于是她洗漱完毕就背起书包出了门。
天气渐冷,早餐摊的热气比夏天更卖力地往上窜,老板娘也穿上了枣红色的外套,把豆浆杯往泡沫箱深处藏了藏。
司南买完早餐后,不想顶着寒风步行去上学,便转头走到了公交站。
她站在站牌下背古诗,耳机里循环播放周杰伦的老歌,书包侧袋插着喝了一半的豆浆,吸管被咬得扁扁的。
司南背东西时喜欢放空自己,所以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有辆山地车正朝她冲来。
“哇啊啊啊啊——让让!让让!”惊慌的呐喊声冲破耳机,直达她的耳膜。
司南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侧兜的豆浆因为她的动作滑了出来,“啪”地掉在地上,液体飞溅。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及时止住了车子,一边道歉一边鞠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南揪着湿透的裤管往小腿上扇风,十月底的冷风混着豆腥味直往鼻腔里钻。
“道歉有用吗?”她抖抖裤腿起身,按捺住心里的烦躁,没好气地说,“下次修好车闸再上路,行吗?”“司、司南?”听到这个声音,男生僵硬地抬起了头,“怎么是你?”司南眯了眯眼,也认出了他是谁。
这不是那个李天赐吗?“我靠,真的是你!”李天赐像触电般弹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脸颊像块烧红的炭,连呼出的白气都比旁人烫三分,“我、我赔你豆浆!等等,先擦擦裤子,我、我……”他蹲了下来,从书包里掏纸巾。
七八包纸巾噼里啪啦掉出来,有便利店促销送的印花款,有印着补习班广告的花哨款,甚至还有半包婴儿湿巾。
“你要哪个……”司南随便拿了一包,抽出纸巾开始擦裤腿。
“那个……前天见到你之后我才想起来,其实我之前就见过你!”他终于憋出完整的句子,耳尖红得滴血,“在图书馆三楼,你总用《百年孤独》压着本子写作业……”司南擦裤脚的动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