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安珏怔了怔,果然认真想了一下这话的来处。
是暑假刚开始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她好心给他拿药,他却得寸进尺地问她是不是抽烟。
她当然生气,所以才让他走远点。
即便现在看来,袭野大概是知道那盒烟不寻常,才要拿走一支看看的。
可安珏又没有开天眼,当时无论换了谁,都会生气吧。
纠结过去有什么意义?她索性干脆地认错、揭过:“对不起,当时我不知道那盒烟会牵扯出这些事情。
”“现在知道了呢?”“知道了,就只想说谢谢。
”安珏低声说着,目光一黯。
袭野将她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暑假期间,他曾又几次路过她窗前,发现香烟一根未动,便猜到了她只是在替人掩藏。
可猜完之后,他还是选择一次次路过。
即便窗户没有再开。
像个傻子一样。
袭野背过了身,往前走:“不情愿的道谢就不用了。
”“道谢是真心的。
只是你把那个潘哥得罪了,之后他再过来找你麻烦,怎么办?”“我这种人,麻烦还少吗?”安珏勉强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袭野又说:“无所谓。
我一个人光脚不怕穿鞋的,怕的是他不是我。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窄巷深深浅浅地长,仿佛没有尽头。
来的时候有走这么久吗?安珏低头回忆。
即将走出巷子的前一刻,天地终于变色,痛快地落下大雨。
袭野立即抬手,护着她避进了屋檐深处。
雨大如珠,一颗颗砸碎在石板路上,发出疼痛的脆响。
两个人贴得有些近。
刚才那些流氓说他在码头打工,可他身上一点鱼腥气也没有,干净清透。
安珏又道了声谢。
袭野颇轻快地问:“这次看到我伸手,不躲了?”安珏蹙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他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见她这样,袭野莫名笑了起来。
他这个人平时总也绷着脸,这一笑对比就太强烈,明媚如骄阳,晃人眼。
安珏这才像是明白过来,男生口中他有点太漂亮是什么意思。
又默了一会儿,袭野的手指微微蜷动。
强烈的劫后余生感尚未退潮,他心底纷乱,没头没尾地问:“不疼吗?”“什么?”“你的脸。
”“哦。
”安珏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还好,没什么感觉,看起来肿得很厉害吗?”非常厉害。
袭野转过脸,看向别处:“还好。
”反正不管小卖部受刁难也好,被堵在死巷也罢,甚至于才被流氓盯上,晚上就敢独自走夜路回家。
在安珏那里,永远都是不痛不痒的一声还好。
她多坚强,甚至不必伪装。
这并非一个叙旧的好时机,但再不说点什么,老天都看不下去。
雨下个没停。
安珏揉皱了衣角:“那个,明中的生活,还适应吗?”“还行,到哪不是学,课本又没变。
”“你是在九班吧?和我们一样是吴老师教物理,她讲得好,水平很高但容易理解,去年高考的理综压轴题就是她出的呢。
”“什么压轴题?”他皱眉,旋即轻哼一声,“哦,那不是为我这种人准备的。
”安珏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阴阳怪气地称呼自己“好学生”,似乎对此抱有很深的成见。
她敛了神色,斟酌着措辞:“也不能这么说。
体育生过往也有考得很不错的,一些去了体大,还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