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云中来
时,书架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闪过——张明远那件绣着书法社徽章的外套,在古籍区显得格外突兀。
"他""不必理会。
"沈停云收起画作,动作罕见地有些急促。
宣纸翻卷间,鹿簌月瞥见抽屉里露出一叠素描纸,最上面那张分明是辩论赛上的她。
雨声渐急时,沈停云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锦盒。
"给你的。
"他顿了顿,"赔礼。
"盒中是一枚鸡血石印章,印纽雕成银杏叶相叠的形状。
鹿簌月翻过印面,朱砂红的"簌月"二字篆得古雅非常,边款刻着小小的"云栖"。
"我父亲刻的。
"沈停云耳尖微红,"他说给重要的人。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
鹿簌月低头抚摸印章,发现印盒内衬里藏着一张纸条:"诗笺在《楚辞》要配印谱,遂抄录《停云》四章为习。
笔拙字陋,幸勿见笑。
另:明日申时书法课后,家父欲见你。
若不愿,可在印谱末页画叉。
"信的末尾附了首小诗:"锦书云中来,停笔复徘徊。
非为才情短,恐被聪明猜。
"鹿簌月把信贴在胸口,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窗外,男生宿舍的某扇窗前,一盏台灯亮到很晚,在雨后的夜色中温暖得像一句未说出口的告白。
滚落出来,每一枚印纽都是银杏叶的形状。
"我刻的。
"沈父拾起一枚递给鹿簌月,"停云从小就说,要留给重要的人。
"印面刻着"云栖"二字,边款却是一行小字:"甲午年,为停云制,待良缘。
"鹿簌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头看向沈停云,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的雨幕,脖颈红得像晚霞。
茶是明前的龙井,盛在天青色的汝窑杯里。
沈父煮水时,鹿簌月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褪色,青瓷珠却依旧温润如新。
"这颗珠子""停云母亲留下的。
"沈父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她生前最爱雨过天青色。
"书房突然安静下来。
雨声敲打着窗外的芭蕉,像一首遥远的安魂曲。
沈停云站在书架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本《李商隐选集》——正是鹿簌月夹了信的那本。
"鹿同学。
"沈父突然说,"能看看你的印章吗?"鹿簌月取出那枚鸡血石印章。
沈父对着灯光细看,忽然笑了:"刀工退步了。
"他指了指印纽相接处,"这里本该雕成双叶交叠。
"沈停云猛地咳嗽起来,茶水洒在衣襟上。
鹿簌月低头假装整理裙摆,却看见书案下他的手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我去换衣服。
"他匆匆离席,背影僵硬得像张拉满的弓。
沈父望着儿子的背影,轻轻摇头:"他从小就这样。
"将印章还给鹿簌月时,他压低声音,"抽屉里那些画,你看到了吗?"鹿簌月摇头。
"三年前我们去杭州,在灵隐寺看到个写生的女孩。
"沈父抿了口茶,"他画了整整一本速写,却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雨声忽然大了。
鹿簌月想起辩论赛那天黎栖梧说的话——"沈停云的抽屉里全是你的画像"。
"伯父""印章收好。
"沈父打断她,眼角笑纹更深,"等你们考上大学,我再补雕那双叶交叠。
"回程的公交车上,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