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着从宫女口中得来的消息,远不如坊间口口相传的准确。
譬如当初那位世子,宫女们只会说他来自皇后母家,身份何其显贵,只有从民间打听,才得知他当街纵马等等恶霸行径。
后来果不其然,干出了给她下椿药,逼她强从这种毫无礼义廉耻的事。
……不过,这么说来,坊间的传言也只能做个参考。
随便在路边抓一个小孩儿去问魏珣的风评,恐怕都只能得到一连串的溢美之词。
可实际上,谁知道他的真面目是那样一塌糊涂。
主仆间颇有默契,不需要她说明白,瑞雪便已心领神会,连忙去筹谋起她家殿下的人生大事。
打听消息得从长计议,但皇后让她参加的宫宴转日便至。
也许是看不上她从前太过朴素的衣着,宴前,坤宁宫的宫女还特地送来了皇后的赏赐。
“……娘娘念及公主常常衣不重彩,便特赐了这些衣裳首饰。
这件长裙用的是金错绣绉的贝锦,寸锦寸金。
”到底是坤宁宫的人,那宫女行事十分周密,又说:“贝锦特殊,不比寻常衣料,奴婢晚些教公主殿下的侍女如何打理。
”萧棠望着那斜织的锦缎,有些意外:“此物如此金贵?”宫女一顿,笑了笑:“那是自然。
”那笑中有一抹掩饰得很好的不以为然,像是在笑萧棠贵为公主,见识连皇后宫中的侍女都比不上。
萧棠没有点破,仍若有所思。
瑞雪送走宫女,折返回萧棠身边,也打量起那一身缎裙:“太子殿下可真是大手笔。
”那日萧棠回来时身上所穿的衣裙,用的也是同样的织缎。
那可不是魏珣特地的恩赏,只是他私宅中一件普普通通的裙衫,因着她先前的衣裳被扯坏了,便拿给她应急,谁能想到竟是如此价值连城。
萧棠同样也没料到。
她惊讶之后又是庆幸,还好她做事小心,从未将跟魏珣有关的任何东西显露于人前。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是对她很放心,知道她不会去招摇过市吗?她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宴会在即,这出插曲很快被掠过。
从前赴会,萧棠只求不出错,从不求出挑,是以几乎不施粉黛,今日难得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没有闺中密友相邀,自也无人结伴。
她独自来到宴上,由宫女领着入座。
正是开春好时节,风清日朗,宫中所设的内外宴也重新多了起来。
宴会尚未开始,气氛格外松快,可等萧棠步入席中,她微妙地感觉到四周的谈笑声不约而同地停滞了一会儿。
紧接着,一道道目光都投了过来,视线流连在她脸上、身上。
萧棠面上不显,只是抿起涂着胭脂的唇,越过那些打量,如常入座。
大抵是皇后特地吩咐过,往前她都是坐在席末,如今往前移了几个位置,同那些平日高攀不起的贵女王孙们近了许多。
不过,只是席位靠近显然没有什么用。
那群女眷们瞧见她竟坐在自己旁边,惊讶过后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不约而同地忽略掉了她这个刚来的大活人,继续笑吟吟地攀谈起来。
少女四周都是说笑声,唯独她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单薄的倩影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窘迫。
萧棠却无心掺和这些暗潮涌动。
现下男女分席,男子都坐在她对面,正方便她观察,她扫了一眼,都是些陌生的脸庞。
说来也巧,她一看到谁,那人便像是留意了她许久似的,恰好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少女水盈盈的眸子如一道漾起的横波,瞧着人不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