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鱼眼
是,谁家背后还没个人啦。
听着她讥讽的声调,酒肆二层另一扇没关严实的窗户,一把被人推开。
窗户后,一张漫不经心神采英拔的面容露了出来。
羽涅大吃一惊:“大人?!”子竞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倚在窗棂边:“小道长,好巧。
”原本应在观里的人意外出现在此地,羽涅除了讶然外,她脑袋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教训何尘劳的方法。
她撩起幂篱,冲他兴致勃勃一笑:“校尉大人若不嫌弃,能否一起共饮?”该谈的事已说完,这会子雅间唯他一个人。
一人喝酒无聊,他就当找个乐子,应允了她:“荣幸之至。
”何尘劳不知她在和谁说话,听见“大人”二字,他讽刺她,能认识什么官,这怀远都是他们何家的。
得到他的同意,羽涅正想邀请救了她的道士一起上去。
她兴冲冲往旁边一看,不知何时,那人早提剑转身,将腰间的斗笠往头上一压,瞬息之间身影便没入了熙来攘往的街市。
她一连喊了几声,那人也未回头。
回报恩情这下没戏,羽涅心生愧疚,责怪自己竟一时忽视了恩人。
但眼下她无法在意太多,她一定得教训何尘劳这狗东西。
她抬眸扫了扫他,将马交给了一边的摊贩老板,付了点铜钱,让其代为看管,随即往酒肆二层去了。
塞长楼为怀远最大的酒肆,和其他酒肆不同。
别家酒肆是喝为主,饭为辅,饭食只有些简单的酱肉、白粥、腌菜。
但塞长楼却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地里种的,那叫一个一应俱全,花样繁多。
踏进酒楼,羽涅经过人群,径直上了二楼。
快到二层时,她从腰间的小荷包取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的粉末,攥在手里。
她路过一个雅间,她都小心翼翼听着里头的声响,确认何尘劳所在的地方。
等她路过第三个雅间时,半开的门缝里,她瞥见了何尘劳跟他那狐朋狗友的身影。
那伙人还在辱骂她。
说她不识好歹,还敢讽刺县令之子,早知在六年前就该弄瞎她的眼睛。
听着他们说话,羽涅默然从腰包里再取了一包粉末出来,两包合二为一,对着半开的门缝用力一吹,尽然将所有粉末都吹进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不由得心情舒爽许多,只觉胸中郁气尽散,通体舒畅。
她正欲起身离去,忽见与何尘劳一伙相隔的雅间门前,子竞歪头瞧着看她忙活,神意自若,悠缓道:“你在下毒?”“嘘——”她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一溜小碎步窜到他跟前,不由分说拽住他的手腕就往屋里拖。
关上门,她反手给自己倒了盏茶,仰头灌下去,这才长舒一口气。
子竞扫过被她拽过的手腕,眉头微蹙。
待她回过头来时,那抹不快之意已然消失。
他坐回铺着锦团的椅子上,斟了杯酒,不经意问:“观主说小道长去了荣家,何故又出现于此?”羽涅跟着落座:“来给我小师姐看件生辰贺礼。
”“琅羲道长过生辰?”她点了点头:“还有一个月就到了。
”子竞眼中并无波澜,面上依旧调着笑:“一个月这么久才到琅羲道长生辰,小道长竟如此心急。
”“那当然得心急呀。
”她把茶杯往案几上一放,茶水溅出几滴,双臂张开,比划出一个夸张的长度:“大人你是不晓得,买香云阁月华锦的队排得有这么长,若是去晚了连布头都抢不着。
”“我想买匹布做件披风,给小师姐当生辰贺礼,那必须且一定买早点,这披风做好都得好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