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子竞
“不……我们誓死不会成为俘虏。
”一个矮小的柔然兵盯着玄策军校尉喊道,他打颤的双腿未停止抖动,“柔然人,才不会向你们北邺人投降。
”其他人很快附和,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
望着他们誓死不从的模样,子竞叹了口气,他看惯了这样的场景,神色既不没有被拒降的愤慨,也并不嘲笑这几个人的自不量力。
只是问:“自杀,你们会有个全尸,要是现在再挥刀,那就不一定。
”“我们如何信你这个北邺人?!”子竞轻快笑了下:“玄策军一言既出,从不食言,你们应知道。
”那几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互相看了看,随后不再犹豫,挥刀而起。
药房内,崔妙常几人正在为谢骋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瓶瓶罐罐摆放了一案,羽涅拧着毛巾,不经意看向窗外。
她只见身着铁甲的校尉,笑意疏朗,跟那几个柔然人说话,看起来像是在劝降。
哪怕身为既定的赢者,也并不趾高气昂。
岂料那柔然武士倏然抬刀,直接抹了脖子,太可怕了。
惊得她手中的毛巾坠入盆中,水花四溅。
谢骋半卧床头,倒是对这一幕,神情上无任何意外。
仿佛那几个柔然人,铁定会死在这里。
羽涅喃喃出声:“他们宁愿自缢都不投降,这又是何苦。
”活着不好么,干嘛要死。
许是死过一次,她对性命看的很重。
谢骋收回目光,重咳嗽一声,言道:“这些是突利军的人,他们特勤有令,降卒亲族,尽诛不赦。
”听闻有这样的规则,她一脸不可置信:“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投降的资格。
”谢骋未否认。
“这特勤未免太过凶残,他这样做,还有人替他卖命么?”她无法理解这样的决策。
如若这样做,那那些被逼迫上战场的人,要是被捉住,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并非不知,人道在战场上,不是所有军队都有。
可当事实出现在眼前,依旧让她觉得心颤。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只是乱世开始前,众多黑暗之中一道并未有任何不同的阴影。
当真正的乱世席卷而来时,这样的尸骸会堆成山,填满河。
思及此处,她无意识攥紧手中的毛巾。
而她能做什么?她也不过是,意外混入这段历史洪流中的一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