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人
,过二斋期内,观里杂物归你扫,经阁蛛网由你除。
至于晚课…”她瞥见某人可怜兮兮的眼神,没留一点情,“延长至早子时后,方可就寝。
”晚睡早起,这对缺觉鬼来说委实生不如死。
“师叔,”羽涅哭丧着脸,上前拽着崔妙常衣袖,“咱们观虽雀儿肠肚的,但好歹有前后两院,连廊数尺,都交给我一个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再者那经阁里的蜘蛛大的跟弟子摘得山果一样,不定会咬人呢。
”小居士不禁为自己叫屈,语气不怎么足就是:“而且晚课到子时,是不是太晚…了点?”“弟子还…还正长个儿呢,睡眠不足,影响发育。
”越说,她声音越小。
“嗯?”她有些用词,崔妙常听不懂,但也不管,旋即眼风一扫,“你还想再加点其他惩罚?”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行事作风,羽涅立刻噤声,用月白道袍袖子假装抹了抹眼角,看起来伤心不已。
下山前,崔妙常扫了眼她藏钥匙的袖子,没点破。
叮嘱她,身后的屋子莫忘了打扫,她可盯着呢。
果然这世上没便宜事儿,羽涅哪敢不应,连忙点头如捣蒜,乖顺无比:“弟子谨遵师叔教诲。
”后山距离灵宝观百十米来远,忧心她又在木屋捣鬼,崔妙常催着她一起回到了道观。
进了后院偏门,崔妙常和琅羲急匆匆去了前院药房。
羽涅饿得前胸贴后背,转而独自闪去了灶房。
酉正已过,其余人都用过晚饭,这会子只剩羽涅和法事暂置的崔妙常没吃。
厨娘刘婶特意把饭菜煨在灶上,羽涅掀开锅盖时还冒着热气。
她抬手扇了扇糊眼的蒸汽,揭开倒扣在碟子上的粗瓷碗。
四个素菜,色香味俱全,配着莹白饱满的米饭,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先取了碗米饭出来,羽涅走到碗柜前摸出个空碗,挑了双没使过的竹筷,每样菜都拨了些到碗里。
待分好饭菜,她又把几个粗瓷碗严严实实盖回去,扣上锅盖。
锅里的留给崔妙常,她自己捧着米饭加一碗菜坐到方桌边吃起来。
一顿“水足饭饱”,她清洗了碗,哼唧着小曲儿,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去了大殿。
来到大殿窗后,羽涅探身往里张望了一圈。
正是晚课诵经时候,里头没半个人影。
不疑有他,琅羲说阿悔在路边捡了个人回来的事,她还没忘。
她估摸着大伙儿应都在给那人诊治,便也往东殿药房去了。
巴掌大的药房,四个大活人挤在里头,胳膊碰胳膊的。
羽涅没处落脚,只得靠在门框上,半边身子还悬在外头。
床头矮几与墙壁烛龛都燃着,屋里灯火亮锃锃。
她瞧着师叔崔妙常正俯身给榻上那人施针,头顶插得跟刺猬一样。
琅羲跟阿悔或捧着药罐,或拧着热巾,忙作一团。
一阵穿堂风过,烛火猛地一窜。
一明一暗间隙,羽涅瞧清了床上的人。
倒是个年轻郎君,双目紧闭,唇色惨白,脸上血污虽未擦拭干净,却掩不住一副朗目疏眉俊俏的好相貌。
凝目望着崔妙常施针的侧影,十六年前那场大雪忽然漫上羽涅心头。
当初她被捡来时,由于气息微弱,师叔崔妙常也是这般为她诊治。
彼时,距离她因一场车祸胎穿出生不到三个月。
她的族人因一己之私,却将她抛弃在路边,自生自灭。
是当时年迈的观主将她捡了回去,一勺米汤,一勺牛羊乳地抚养她。
后来观主羽化,将幼小的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