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风的信是污蔑。
”“不算污蔑。
他本就要约她相见,不过是在那日午时。
信件半道被我的人截下了,他不知道,午时还傻傻在城门等了阿玉许久,直到黄昏时分才离去。
你说他可笑么,墨守成规,恪守礼数,迂腐至极。
分明知道阿玉家住何处,却不曾亲自登门去找她。
”“江颀风要找林漱玉说什么?”攥在她腕间的手突然发力,柳如是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
“江颀风来雁门关后,常来济病坊帮忙,阿玉家中医药铺子也与济病坊有往来,他二人因此相识,阿玉也是那时喜欢上了他。
是啊,江家世代簪缨,他年纪轻轻便官拜正三品,前途无量,又生得英姿勃发,容貌无双……”他嗤笑着,抚上自己脸上的伤口,忽然拧眉啐了口道:“可他不识好歹,说此生绝不娶妻,不能耽误阿玉,可又不好直接回绝,损了女孩子颜面,故而犹豫了许久。
是我劝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才下定决心,去信一封,要与阿玉当面说清楚。
呵呵,可笑啊。
对阿玉,我思之如狂却爱而不得,他唾手可得却弃之如履。
你说,我怎么能让他伤阿玉的心?”江月见说:“所以,你截了他的信,直到夜半才派人送去,叫林漱玉以为心上人约她夜半相会。
她欣然奔赴,却在山路上被你劫走,自此囚在了柳宅地牢,不见天日。
而江颀风从未参与此事,林父追问,却被你默许是江颀风行凶。
江颀风视你为好友,你却如此待他,你会有报应的。
”柳如是仰天长笑,笑得青衫都在发抖。
“报应?他死了全家,跌入山崖,生死不明,报应怎么没找上我,反盯上了他?”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悲哀和愤懑几乎要将她击垮,她深吸气,颤问:“江家军劫囚那日,你与他交手,他跌入山崖……是你所为?”柳如是骤然回眸,眼中掠过危险而古怪的笑意。
“要他命的人,可不止我啊。
”江月见早知父兄叛国案另有冤情,却不曾想连所谓“劫囚”也只是背后主使趁乱除去父兄的借口。
她脑中闪过许多猜测,最后只能无力地问出一句,“为什么?”“他早死了,你管这些做什么?我亲眼见着他坠落山崖,被枯枝贯穿了胸口,绝无活路。
”——雨刚歇,空气里还飘着潮湿的草木气,马蹄踏过泥洼,溅起浑浊的水花。
商队已被赤红的火舌吞没,焦黑的“燕”字旗杆早被烧得卷了边,木制车架在烈焰中发出爆裂的脆响,浓烟裹挟着火光盘旋升空,将日光染成肮脏的灰红色。
梁柱坍塌,灼浪扑来,谢徵玄只觉喉咙仿佛被谁攥住,无法呼吸,他勒马高呼:“流光!”嘶吼声撕裂火光,热浪扭曲了他的视线。
“救命啊!”“火啊!”哭叫声纷至沓来,男男女女,多是女子尖利哭叫,凄厉不堪。
他遽然翻身下马,往里冲去。
定山和溯风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主子,不可!”定山横臂拦在他身前,皮甲被热浪烤得发烫,“火势太大,已封住这唯一的通道,进去就是送死!”谢徵玄充耳不闻,甩开阻拦冲进火场。
定山与溯风对视一眼,咬牙一同冲入。
热风灼人,似钝刀割肉,灰烬腾飞。
谢徵玄将水囊残液浇上衣袖,扯下布料,捂住口鼻,只才一息间,布料立刻蒸腾起白汽。
旗杆倾倒,谢徵玄弯腰避开,布帛燃烧的恶臭灌满鼻腔,他疾行寻找,踢开燃烧的挡路货箱,火星溅在麂皮靴面烧出焦黑的洞。
火势太大,院中蜷着几具焦尸,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