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忤逆不孝!
采荷被雨打得苍白的脸露出一个笑,而后提灯入内,熟门熟路的从箱笼里翻出件半旧柔软的衣裙换上。
她包好头发,爬上床,在李明春的注视下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小姐,我来了,别怕。
”鼻端尽是女儿家的甜馨香,李明春枕在柔软的胸口上,冰凉躯干汲取着采荷身上的热源。
她想起来,前世自己确实是害怕打雷的。
什么时候开始不怕了呢——出嫁后数夜孤枕难眠,夜晚的雷打得再响亮,也无人如此刻般安慰,采荷倒是来寻过她,只是被挡了回去,久而久之,她便也习惯了。
此时再被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窗外雷霆仿佛也重回十五岁时的可怕,李明春埋进采荷怀中,后知后觉发起抖来。
“采荷,我做错了吗?”她问。
这次采荷没有对李明春沉默,她毫不犹豫道:“小姐没有错。
”“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没有错,错的又是谁?”李明春语气幽幽。
“这……”采荷迟疑着,她想起当日夫人步步紧逼,老爷面孔狰狞,咬牙道:“自然是夫人老爷的错,许家一团污糟,可他们却不肯听,小姐只是说了事实,他们还……”李明春道:“还对我动手了。
”“对!”说及此,采荷语带恨意,但到底不敢咒骂两人,只道:“小姐又有什么错!”得到满意的回答,李明春终于安分了,她回抱采荷,采荷也因她依赖的动作安静下来。
一夜狂风骤雨,到了次日清晨,连绵小雨终于暂歇,给人以喘息的间隙。
李明春好不容易睡了个整觉,醒时天已大亮,她支起身子,略一偏头,瞧见采荷正伏案不知忙些什么。
桌案前就是大开的东窗,春风裹挟雨后湿气闯入,她想起采荷昨夜淋雨而至,浑身俱湿透了,不由心生担忧,怕她因此受凉。
李明春起身下床,伸手捡起架子上的外衫,悄悄上前,无声为采荷披上外衫。
她动静极小,一路悄无声息,采荷吓地骤然转身,才惊觉身后立着的是未着履的小姐。
“呀!”她低呼,下意识伸手去挡桌案,但一切为时已晚,李明春已看清楚桌上的东西了。
采荷亦知为时晚矣,她放下手,垂下脑袋,失落道:“这像生花太娇贵了,我怎么弄花形都是歪的,可这是小姐亲自要回来的……”案上正放着当日引人相争的水仙花,采荷两手指腹殷红,对着这花不知摆弄了多久。
奇怪的是,最初如何势在必得,脱离当日的情景后,李明春对件战利品已全无触动。
见它令采荷烦忧,她只心生厌恶。
说与采荷听后,采荷却以为这是小姐怕她继续担心才这样说。
李明春无奈,折腰去取桌案旁侧烛台下存放的火折子,一手拿花,一手点燃,扭曲变形的花枝燃起白烟,她把头搭在采荷肩上,轻声道:“你看,我是真的不喜欢它了。
坏了没关系,烧掉也无所谓。
”采荷目瞪口呆。
短短数日,小姐给她的印象一变再变。
她们起得晚,便将早膳作午食用。
待到午食用毕,李明春本想开箱整理自己往年的衣裳首饰,海棠苑却罕见的来了客人。
“二妹,这几日倒春寒厉害的紧,母亲怕你着凉,雨一停就让我来问问你如何了?”李明筠言简意赅,一进海棠苑就道明来意。
可李府不过四进之家,就算下着雨,来一趟海棠苑又能废多少功夫,为何偏要等雨停?海棠苑已数年未进新皮袄,怕她着凉,又为何两手空空?重来一世,仿佛拨得云开见月明,许多参不透的事情皆明悟了。
李明春心底泛冷,她看见李明筠衣着厚实,这不是年轻女子爱穿的装扮,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