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将神寂收回剑鞘。

    就当那些‘无上’的攻击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一阵涟漪激荡，那些身影又回归到了湮灭状态，祂们在尝试归来，可始终有一层无法阻挡力量，在修改着祂们的设定、存在和形态。

    “逆臣贼子，死不足惜。”

    尼德霍格垂下眼眸，没有任何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看着从黑暗深处走出来的那个熟悉身影，嘴角含笑：“微臣有罪，欺君之罪与失职之罪，还望陛下赐罚。”

    “确实，那赐你万死可好？”

    明明是同样的声线，却仿佛有两个人同时开口。

    “万死就太吓人啦，一死就好，微臣只求一死。”

    尼德霍格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眼中却是有些意外地看了‘苏霖’一眼，不过仅是片刻迟疑，就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有人说什么心理特征都不符合的就丢进怪兽那一类，但具有复杂性和矛盾性的心理特征反而可以被称为上帝心理。”

    “这些上帝是矛盾的，但有一点和怪兽很像，他们都很孤独，活在自己创造的不同世界里面，看不见其他世界。”

    “对于这种情况，往往没有什么好办法，除非两个上帝创造的世界重迭在一起，那时才能看见对方眼里的世界。”

    “她看见了你创造的世界，但你平时却看都不看这个世界一眼。”

    “现在发狠？晚啦，如果陛下您能早个几分钟归来，娘娘们也不会被夺走，等到现在下定决心，认清自己已经来不及了。”

    他喋喋不休，像是废话，可在刻意维持的语调之下，仿佛就像在对一篇散文进行叙事。

    然而，见苏霖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尼德霍格干咳两声收起了有些密集的话。

    “你现在倒是有点像路鸣泽。”苏霖说道。

    “嘿嘿，毕竟我把他吃了，还能学到一点。”尼德霍格松了口气，转而微笑：“还请陛下赐死。”

    然而，苏霖像是没功夫搭理他似的，从一旁走过

    “陛下！”尼德霍格庄严开口，像是在宣告：“君王怎能没有佩剑？伐逆臣，弑伪王，怎能没有祭旗之血？”

    他捧起手中的剑，双手托举，呈上。

    “罪血将流向归墟之处，祂们的魂，天堂不可接引，地狱不可容纳。”

    神寂出鞘，剑光闪亮，一道紫电从尼德霍格的胸口贯穿而出，他眼底深处有光明亮起，但旋即，虚空中像是有什么被切断一般，尼德霍格眼中的那一点白光嘭的一下，破碎熄灭。

    “请您带领万军”

    “将祂们的骸与骨，碾入尘埃。”

    现在，苏霖也无法分清这个旁边的男孩到底是路鸣泽还是路明非了，他略微沉默，拿起神寂，冲入了那无穷光明的海洋中。

    尼德霍格看了眼心脏被神寂贯穿的位置：“苏老哥的宝贝玩意就是好用啊，总算可以安息了”

    胸口像是传来震动，他取出万界通识符，上面有一条由绯红魔力编织而成的消息。

    [苏霖（托尼）：，我的朋友。]

    “，老哥。”

    尼德霍格垂下手，胸口的裂纹遍布全身，朝苏霖离去的位置看了眼：“在事发之前，我得快点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