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不要跪!
李铁柱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家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随着脚步移动,原主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像老式放映机播放的胶片,一帧帧逐渐清晰。
"这家人也太惨了"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父亲李大山年轻时在公社修水库被石头砸断了腿,成了瘸子,只能做些轻便农活;
母亲张桂芳常年咳嗽,公社卫生所赤脚医生说是得了痨病,干不了重活;
三个妹妹分别是十五岁的招娣、十三岁的盼娣和九岁的来娣,因为家里穷,都没上过学。
"一家六口,住在大队西头的破草房里"
李铁柱喃喃自语,踢开路上的石子,"全队最穷的一户。"
因为原主是个傻子,全家在队里受尽白眼,连小孩都敢往他们家院子里扔石头。
转过一个土坡,几间低矮的茅草房出现在视野中。
房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土墙裂着缝,用木棍勉强支撑着。这就是"家"了。
"王秀芬!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认错,这事没完!"
一个尖利的女声刺破傍晚的宁静。
嘈杂的争吵声让李铁柱眼神一凛,加快脚步。
转过几棵歪脖子树,他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社员。
人群中央,一个身材干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正佝偻着背不停咳嗽——那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王秀芬。
对面站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穿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
"你家傻柱偷吃我家鸡食,把我家芦花鸡都吓得不生蛋了,这事要怎么办!"
"李婶咳咳铁柱他脑子不清楚,您大人有大量"
王秀芬声音虚弱,边说边咳,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少来这套!"
李婶一挥手,"今天你要么赔我十个鸡蛋,要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王秀芬颤抖着腿,眼睛湿润。
明知道对方是不顺心找她发泄,她也不敢说一句硬话。
只因家里男人是残废,而唯一的儿子还是一个傻子。
围观的社员指指点点,有人摇头,但没人出声。
在这个封闭的生产队,欺负李家这样的"绝户头"(指没有健全男丁的家庭)似乎成了某种默认的规则。
“赶紧的别墨迹,王秀芬你要是不赔,我就找我的两个儿子来和你讲道理!”
"别,别李婶咳咳我替我儿道歉我跪……"
王秀芬颤巍巍的,眼看就要跪下。
"娘!别跪!"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铁柱胸口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
王秀芬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铁铁柱?"
李铁柱扶住母亲瘦弱的肩膀,触手全是骨头。
他转向李婶,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回事?"
李婶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很快又挺起胸膛:"哟,傻柱今天会说话了?怎么,你偷吃我家鸡食还有理了?"
"我偷吃鸡食?"李铁柱冷笑,"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晌午!我亲眼看见的!"
李婶信誓旦旦,转向围观社员,"大家说是不是?傻柱整天在队里晃悠,偷东家摸西家"
李铁柱打断她:"我晌午在后山砍柴,根本没过你家。"
他指了指腰间柴刀上的新鲜木屑,"看见没?这木屑还是湿的。"
李婶语塞,脸色变了变:"那那可能是昨天"
"昨天我在公社水渠玩,记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