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昨日更差了
暮春的雨来得急,宁清玥倚在窗边看檐角滴水成帘。
案几上摊开的《奇门遁甲》泛着潮气,墨字洇开如蜈蚣。
她指尖悬在"移魂换影"四个字上方,迟迟未落。
"夫人。"春桃捧着漆盘进来,"苏先生又送药来了。"
瓷碗里药汁黝黑,表面浮着片海棠花瓣。
宁清玥蹙眉:"他今日气色如何?"
"比昨日更差了。"春桃压低声音,"右腕那疤已经蔓延到手肘"
药碗突然炸裂,褐汁溅在书页上。
宁清玥霍然起身,却见窗外那株海棠无风自动,簌簌抖落一地粉白。
陆砚之的魂魄立在雨幕中,月白长衫竟染着斑驳血色。
"砚之?"
他身影忽明忽暗,唇齿开合却无声音。
宁清玥推开窗棂,冰雨扑面而来。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在耳畔低语——
"双生咒"
"子时药庐"
话音未散,陆砚之的虚影已如烟消散。
宁清玥怔怔望着掌心,那里躺着片带血的海棠花瓣。
子时的药庐浸在靛蓝夜色里。宁清玥提着琉璃灯,灯罩上绘着山海经异兽,在墙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
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看见苏砚白伏在案几上,右臂衣袖卷至肩头——那海棠状疤痕已经蔓延到锁骨,枝蔓般的红纹中似有金光流动。
"你来了。"他抬头微笑,脸色苍白如纸。案上摊着本手札,正是陆砚之生前那本。
宁清玥盯着他腕间金纹:"双生咒是什么?"
苏砚白轻抚手札某页,宁清玥俯身看去,只见泛黄纸页上画着两株纠缠的海棠,旁边批注:"一荣一枯,同生共死。"
"当年我先天不足,父亲用苗疆禁术将我的魂魄寄养在砚之体内。"
苏砚白指尖划过图案,"我们同食同寝整十载,直到他能独自承载双魂。"
琉璃灯"啪"地爆了个灯花。宁清玥突然想起新婚时,陆砚之总在月圆之夜发热,身上莫名出现细小伤痕。
有次她半夜惊醒,竟听见他在梦中唤"兄长"。
"所以玄阴子说的没错,你才是陆珏将军的"
"嫡长子。"苏砚白苦笑,"当年父亲战死,周氏为保亲子地位,在我药中下毒。砚之发现后,连夜背我去苗疆求医。"
他卷起左袖,露出与右臂对称的疤痕,"老蛊婆用双生咒将我魂魄寄在他体内,代价是我们终生不能相认。"
窗外惊雷炸响,宁清玥突然明白陆砚之那些年为何总在祠堂独饮。
她颤抖着指向案上银针:"你现在是要"
"解咒。"苏砚白摊开掌心,里头躺着枚透骨钉,"双生咒既已破损,不如彻底解除。否则我死之时,砚之的魂魄也会"
话音戛然而止。
药庐木门轰然洞开,陆砚之的魂魄立在雨幕中,比任何时候都要凝实。
他月白长衫无风自动,竟开口发出金石相击般的声音:"不行!"
宁清玥手中的琉璃灯跌落在地。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陆砚之的魂魄发出声音。
苏砚白却笑了:"果然,只有涉及生死,你才肯现形。"
他晃了晃透骨钉,"当年你替我挡箭时怎么说的?兄长要长命百岁?"
陆砚之的虚影瞬间移至案前,半透明的手指竟实打实按住了苏砚白的手腕:"解咒需活人献祭,你当我不知道?"
宁清玥倒吸一口凉气。
烛火剧烈摇晃,将三人影子投在墙上,竟诡异地交融成一株海棠树影。
"其实"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