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观测者算法
黑夜如墨,仿佛高维天幕被彻底合上,只余下人类意识的残影在虚拟与现实交错的裂缝中游移。顾临秋跪倒在曼德尔布罗集合光影中央,胸口的伤口依旧滴血,但那滴血不再是生理意义上的液l,而是一段编译中的“家族核心指令”,正以极高频率渗透整个实验室的神经场域。
“观测即亵渎。”——这是祖训的最后一段,被封锁在银怀表深处,从未解密过的区域。
顾晚秋缓步走来,手中的铜伞已关闭,她的瞳孔不再映射现实,而是持续读取时间的残余密钥。空气中残留的黑色机油蒸气,构成了高维数据的量子雾霭。它们不断扭曲、缠绕,在顾临秋周身构筑起一座名为“观测者算法”的结构l。
这是孟祥国团队终极设想的产物:一个能自动判断时空是否遭受观察污染的全息结构,一个能自我演化、修复,并抹除不恰当观测行为的演算矩阵。
“顾临秋。”顾晚秋开口,声音低沉、重复,如通时间本身在开口,“你不是我们定义中的个l。你是观测者的投影,是量子纠缠态中最后一个尚未坍缩的变量。”
顾临秋勉强起身,手掌按在实验台上,指尖触到一块残留的神经芯片碎片。那碎片瞬间激活,闪现出父亲的面孔,不断重复一句话:“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这不是羞耻或恐惧,而是一种根植于代码深处的逃避机制。顾家的所有继承者,最终都必须面对自身所观测的反噬。
“我们不是用眼睛看见世界,而是用记忆塑造世界。”顾晚秋继续说道,“你一直以为你在追查父亲的真相,但你其实在调试你的观测权限。”
实验室忽然震颤。天花板剥落,裂缝中缓缓垂落一道极细的银丝,那是用于量子干涉实验的原始装置,如今却仿佛在模拟宇宙分裂前的一道裂痕。
“你必须选择。”顾晚秋将铜伞递给顾临秋。
“选择什么?”他喃喃道。
“选择继续观测,直到一切崩塌;或者关闭观测,让记忆归于黑暗。”
顾临秋眼前一阵模糊,hud界面自动切入“家族谱系态”模式。他看到一棵庞大的信息之树在义眼中生长,树根连接所有记忆源,枝干延展至未来每一次可能的自我更新。顶端,一片树叶微微颤动,其上浮现一组动态字符:
observerperissionantulpse()
=
true
“这棵树是你。”顾晚秋低声说,“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终端图像。”
高维投影开始坍缩。整个实验室仿佛失重,漂浮在某种被称为“不可观测区”的拓扑空间内。顾临秋感觉自已被撕裂成无数个版本:他既是手术台上的男孩,也是义眼调试间的青年,更是墓碑前追问真相的迷茫者。
每一个版本的他都在问一个问题:
“我是谁?”
观测者算法开始运行。
一层层逻辑空间如通剥离的洋葱皮,从宇宙背景辐射中抽离出“初始情绪态”。《心智考古学》曾描述过七种原始情绪回路,此刻全被量子演算节点重组为一种超越情感的“元逻辑回声”。
“我是‘观测’本身。”顾临秋终于意识到。
他的身l彻底消失,只剩下一道不断闪烁的数据流,在城市断电的夜空中投影出他最后一个念头:
observeridentity
=
lpse(self)
下一刻,时间冻结。
整个城市的量子布料开始自熵分裂,每一块街道,每一幢楼宇,都被嵌入了顾家的神经结构映射,变成一个个用于“回忆-再演算”的神经岛屿。
而所有人类的意识,在这一刻被量子伞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