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越来越慌，刚才的镇定不在。

    若不是血族的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他现在肯定能感受到心脏从心口里蹦出来的感觉。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顾怀薇方才那句意味深长的问话。

    “你确定要玩这么大吗？”

    他原以为那是出于胆怯，是顾怀薇没有胜算时的虚张声势。

    可现在回想起来，她那轻飘飘的一句，配合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是早已看透了一切的讥讽。

    她不是怕，而是在等他自取其辱。

    顾怀薇看到魔药制作成功，愉悦的笑了起来。

    这魔药用的是学院里的材料。

    顾怀薇全部打包带走。

    带过来的柴油发电机有些不太够用。

    顾怀薇准备到时候再多购置几台。

    她将制作好的吐真剂收好之后，才看向艾兰，语气看似轻巧，艾兰听起来，却充满压迫。

    “艾兰老师，你准备好该怎么和校长解释你的辞职申请了吗？”

    艾兰站在这群原本敬仰着自己的学生中间，那些探究的、惊讶的、惋惜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像是一只在岸上搁浅的鱼，被众人围观。

    他快被晒死了。

    羞耻感将他包围。

    但没有人愿意将他放回水里。

    那些原本尊敬他的学生，此刻全都沉默了，他们的眼神在动摇，在偏移，在一寸一寸地，从他身上移到了顾怀薇的身上。

    顾怀薇还是那样笑着看着他。

    她本身个头不高，穿着也不够讲究，再加上平日里很爱笑，做生意又主打一个和气生财，不像是什么脾气很差的人。

    可顾怀薇的笑容，在现在的艾兰看来，就是笑里藏刀。

    “我会辞职，兑现我的诺言。”胸口像有千斤坠，他终是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浑身虚脱，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对于贵族而言，脸面更加的重要。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艾兰没办法出尔反尔。

    他出身于卡萨家族。

    因为在圣罗兰学院担任魔药课老师这一职务，让他在家族里面备受尊敬。

    而今，他竟然因为自己的愚蠢主动要辞去教师的职位，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份工作，同时还是在家里的话语权。

    魔药课结束之后，顾怀薇站在前往校长室的必经之路上。

    她靠着走廊边缘的窗户，双手环抱。

    远远的，艾兰老师走了过来。

    “老师好。”顾怀薇挥手朝他打招呼。

    这里没有其他学生，艾兰也懒得再表现出一副德高望重的老师形象。

    他露出尖锐的獠牙，猩红色的眸子不善地盯着顾怀薇：“薇薇安同学专程等在这里，是来看我是否真的说话算数吗？”

    “老师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和我打赌，我当然相信老师一言九鼎。”顾怀薇扶着窗户边缘坐了上去，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她就可以从高楼摔下。

    她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

    引导着艾兰作恶。

    艾兰盯着她，一寸一寸，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但最终，艾兰还是选择收起了自己的獠牙。

    他越过顾怀薇，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像一位决绝的殉道者。

    竟然没想着杀人灭口。

    顾怀薇觉得挺有意思，两只手撑着窗沿，又蹦了下来。

    “老师，先别急着辞职呀，我可舍不得你呢。”

    “你什么意思？”艾兰不知道顾怀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人类。

    人类在血族面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