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五十五分，苏晚站在电梯里，对着镜面整理丝巾——那是顾衍今早送她的礼物，淡紫色的缎面上绣着细小的樱花，他说“衬你的眼睛”。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江屿抱着文件夹快步冲进电梯，雪松香水味混着纸张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笨蛋，系个丝巾都能歪成麻花。”他挑眉看她，指尖敲了敲镜面，“过来。”

    苏晚下意识后退，却被他用胳膊拦住去路。电梯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比她高出半个头，显得格外压迫感。江屿穿着深灰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露出精致的锁骨，腕间的机械表在黄昏的光里泛着冷光。

    “手放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在触到她丝巾时，指尖轻轻绕过她耳垂，“这么简单的事都让不好，你还能让什么？”

    苏晚看着他垂眸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浓密的阴影，左眼角的泪痣被灯光镀上金边。他的指尖在丝巾上翻动，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设计图纸上勾勒线条，偶尔蹭到她锁骨，带来阵细微的痒意。

    “记住，”江屿忽然抬头，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厘米，他呼吸里混着的咖啡味拂过她鼻尖，“丝巾要这样系——”他忽然收紧丝巾，又迅速松开，“笨蛋，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勒死你。”

    苏晚这才发现自已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江屿耳尖泛起的淡淡红色，忽然想起昨晚加班时，他替她盖外套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耳尖发红，却假装不在意。

    “好了。”江屿退后半步，指尖蹭过她下巴，“现在看起来，总算不像刚从灾难现场逃出来了。”

    苏晚转头看向镜面，发现丝巾被系成漂亮的菱形，淡紫色衬得她脸色更加柔和。她注意到江屿的领带歪向左边，鬼使神差伸手：“你的领带……”

    “要你管？”江屿挑眉，却在她触到领带时，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怎么，想帮我系？”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虎口处的疤痕擦过她皮肤。苏晚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能踮脚替他调整领带。近距离下，她能看清他胡茬的痕迹，以及喉结上那颗极小的痣。

    “笨蛋，手别抖。”江屿的声音低了些，拇指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电梯忽然停下，苏晚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一楼。江屿松开手，替她按住电梯门，眼神却依然灼热：“明天早上，带杯冰美式到我办公室。”他指了指她的丝巾，“别再系成抹布了。”

    苏晚慌忙点头，逃也似的走出电梯。外面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橙红色，她摸着发烫的手腕，忽然想起他调整丝巾时，指尖在她后颈停留的半秒——那里现在还发烫，像被阳光晒过的花瓣。

    手机忽然震动，收到江屿的消息：“丝巾很衬你，比顾衍的审美强点。”

    苏晚看着消息轻笑，想起顾衍送丝巾时，特意用牛皮纸包好，还系了个蝴蝶结，旁边放着张便签：“樱花落时，想起你。”而江屿的赞美，永远藏在嫌弃的语气里，像颗裹着糖衣的子弹，让人避无可避。

    “知道了，江总监。”她回复，故意用了正式称呼。

    几乎是秒回：“再叫总监，就罚你陪我加班到天亮——以女朋友的身份。”

    苏晚的脸瞬间通红，抬头看向写字楼，却看见江屿站在落地窗前，指间转着钢笔，嘴角扬起抹坏笑。夕阳的光穿过他的袖口，将那颗骷髅头袖扣照得透亮，像他眼底藏着的星光，狡黠而温柔。

    晚风带着春末的暖，吹起她的发丝。苏晚摸着脖子上的丝巾，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毒舌的男人，或许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让人心跳加速。而她，似乎越来越期待，下一次在电梯里的独处，和那句藏在嫌弃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