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摔个驴打滚儿
青梅担忧地看着崔穆亭愤愤然离开的背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转身看着气定神闲的江濯雪,忍不住叹气:“夫人,我怕姑爷到时候怪罪起来怎么办?”
江濯雪一改刚才气若游丝的病态模样,悠然地喝着茶水。
“我从前处处都替他打点好,无论衣食住行,又或人情往来,你又何曾见他念过我半分好?”
江濯雪讥笑着:“我现在不过是学着他做了甩手掌柜,有什么惧怕的,难不成他崔穆亭还能吃了我?”
青梅被江濯雪的态度惊到了,从前的她事事以夫为先,凡事以崔家荣辱为首,什么时候像这样“放纵”过。
她眼中的江濯雪就像一颗被蒙了尘的明珠,在暴雨的洗涤下渐渐明亮,甚至更胜以往。
“一切按计划行事,”江濯雪抿着茶水,声音淡淡的:“之前交代你的那几件事安排下去没?”
青梅端着茶盏,准备更换新的茶水:“都已经安排妥当。”
心悦楼内。
数十张紫檀雕花长案上,冰裂纹青瓷盏盛着刚沏的蒙顶甘露,袅袅茶烟与博山炉中龙涎香交织成云。
假山上垂落的紫藤花瀑间,悬着二十四盏琉璃灯,灯下摆放着青玉棋盘与羊脂玉棋子。
宾客们举着犀角杯谈笑,酒液在杯中晃动,倒映着雕梁画栋间流转的光影。
崔穆亭穿着一身月白色襕衫,领口与袖口处的云纹刺绣褪成淡淡的浅灰。
腰束的鸦青绦带泛起毛边,广袖下隐约露出一截月白中衣,虽与主布色调相近,却泛出微微的米黄。
这身衣裳穿在他身上虽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疏朗气质,却与现场的华贵格格不入。
与丝竹声一起入耳的还有老侯爷手下门生的诗词祝贺。
“景未移,行数千,寿如南山不忘愆。”
崔穆亭踏入酒楼的那一刻,就被眼前文人们的自发行为惊诧到。
他在来之前并没有接到说有诗词比拼啊。
“早就听闻崔院判才高八斗,不知崔院判对此诗有何高见?”萧霁衍一手撑着头,一手轻叩在椅子上,语气慵懒。
“崔院判!崔院判的诗词在皇都也难逢敌手。”
“是啊,我等学术不精,这句诗难以胜任,还请崔院判杀一杀他的威风。”
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崔穆亭架在台面上下不来。
崔穆亭往日里对这种诗词是嗤之以鼻,可这段时日江濯雪以身子重为由,不再给他整理诗词集本。
他长时间没有温习过诗词,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叫他即兴作诗,不是当众打脸吗?
崔穆亭喉结滚动:“今日酒酣耳热,恐难出佳作。”
萧霁衍挑眉轻哦一声:“才子之作能有多差?莫不是江郎才尽?”
崔穆亭攥紧袖口,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不等崔穆亭的诗句说完,另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华堂绮席聚亲贤,寿烛摇红映瑞烟。”这句诗词出自新科状元龚鑫之手。
此言一出,瞬间赢得在场诸位的热烈喝彩声。
吏部尚书拍案叫绝:“好!好一个华堂绮席聚亲贤,寿烛摇红映瑞烟呀!”
龚鑫的这句诗词正好应对老侯爷身旁的烛火,而那句聚亲贤更说中了他的心声。
崔穆亭原本还觉得被龚鑫抢走风头了,后面转念一想。
他的后襟瞬间湿了一半,刚才那句诗词他要是念完,不仅侯府要完,崔家更要满门抄斩!
崔穆亭就算再不满,此时也不得不把这件事强行压下去,甚至巴不得没人提起这件事才好呢。
他看着龚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