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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三)
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呃,就我而言,”我深情地说,“永远好像还不够长。怎么啦,西尔维亚,突然想家了?”

    “为什么要想家?”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想一碗真正上乘的意大利面条。”

    她回答时脸好像有点红。“别担心,马修,我向你发誓我要学会做饭。”

    “得啦,你知道说到你的烹调技术时我并不是认真的。但是另一方面,关系到孩子时……”

    “你是不是指我们想在什么地方抚养他们?”

    “对。”我答道,极力抑制突然而来的想做父亲的强烈渴望。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人谁都找不到一个容易的答案。

    我们继续往前开了一段,听任斯科托和多明戈在荒野中对唱《托斯卡》中的一段小夜曲。西尔维亚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呆呆地想什么呢,小姐?”

    “你认为我们还回得去吗?”

    “回哪儿?”

    “你知道的,回我们来的地方。”

    “会的,去参加我们第一个孙子的婚礼。”

    她笑了。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以后,格兰·古尔德①正在演奏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空气已经热得像火炉了。当我们来到一丛按树旁时,我让西尔维亚停下车,喝了些加蜂蜜的茶厂弗朗索瓦大妈”用来喝下食盐片防止中暑的偏方的一部分),然后我接过方向盘,开过格雷姆丘陵地带。

    ①古尔德(1932-1982),加拿大钢琴家。

    几分钟后,大路通到一片开阔的高地。我们已经得到过警告,说这种地形最危险,因为可能的侵犯者能够看见我们而自己不会被发现。可是我们年轻,正在相爱,又有谁会想伤害我们呢?

    不久我们就知道了。刚开始,那声音像一块小石头。在非洲这么偏僻的地方?显然我不愿意相信穿透右侧车前盖的是一颗子弹,可是伴随一阵巨大的噬噬声,被打穿的水箱里的蒸汽喷了出来。我竭尽全力才使车没有失去控制,并停了下来。我至今仍记得自己当时对情况极富说服力的估计:“妈的!”

    “什么事?”西尔维亚突然害怕起来,问道。

    “不是什么事,”我纠正她道,“是什么人。不知道我的美国汽车俱乐部会员证在这儿管不管用。”绞刑架下的幽默。

    我把手伸进仪表盘上的贮物箱,抓起手枪匆匆下车去看出了什么事时,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直跳。这时,我面对面地碰上了我们的对手:两个瘦而结实、肤色红褐的战士,胸前交叉挂着子弹袋。他们非常凶狠,在齐腰的高度端着连我都能认得出的俄国造步枪,枪口直指我们。

    知识分子的本性难移,我试图和他们对话。

    “你们想要什么?”我拿出我最好的埃塞俄比亚语阴沉地说。我的心脏撞击着肋骨,跳得是这样响,我真怕自己会听不见他们的回答。

    一个外国佬说他们的话,这使他们一惊。两个人里较高的一个凶狠地打量着我。很不快调的是,我们仍能听见格兰·古尔德的琴声。

    “跟我们来。”他吼叫着说。我决不可能让这些家伙把西尔维亚带走。绝对得先把我打死才行。

    “滚开,别挡路。”我也吼道,还加上了从病人痛苦时用的骂人话中学来的精华。这生动的土话又一次使他们愣住了。我回头对西尔维亚大喊,要她赶快坐到驾驶座上,在换挡前的一刹那通知我。

    显然她是吓傻了。“不,马修,也许我们应该按他们说的去做。”

    “听我的,见鬼,”我厉声说道,企图把她从瘫痪状态下震醒,“你不会愿意做他们的俘虏的。好了,按我说的去做!”

    这时,伏击者之一用步枪向我示意,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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