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二十年冬，初雪。

    碎絮落满了砖瓦，万籁俱寂。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在房屋里烤火。

    寂寥午后的大街上西处可见蜷缩一隅的叫花子，瑟缩着，无声无息间就告别了这个烽鼓刚息的人间。

    衣着华贵的父子漫步在朱雀长街上，享受着片刻的静谧。

    “父皇，今日怎么想起出宫了？”

    少年呵着气搓了搓手，歪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随便出来转转，也算是体察民情。”

    男人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家家户户的烟囱，皱了皱眉，“泫儿，朕的治理，你认为如何？”

    “儿臣不敢妄自评判。”

    少年歪了歪头，漂亮的眉眼弯弯，“不过儿臣觉得，父皇要做的事，一定都是极好的。”

    男人笑了笑，“你呀，惯会讨朕欢心。”

    少年正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阵追喊打断，循声望去，是几个壮汉在追打一个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脏兮兮的，蓬头散发，穿着破旧的单衣，赤脚踩在薄雪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想必是哪家的奴婢跑了出来，不稀奇。

    那孩子浑身是血，跌跌撞撞摔到少年面前，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脚，蹭脏了洁白的锦袍。

    少年看了看，想抽回脚，却对上那孩子乌黑的眼睛，像深渊。

    追上来的壮汉抽了一鞭，那孩子也只是瑟缩一下，哼也不哼一声。

    “有点意思。”

    少年示意壮汉先停手，蹲下身凑近观察，“你，抬起头来。”

    孩子抬起头，棕发遮住了半张脸，皮肤很白，漂亮的狐狸眼里盛满了冷意，像条受伤的狼崽。

    “你叫什么名字？”

    “云锦。”

    “怎么用衣料当名字？”

    少年笑了一声，“谁给起的，真不会起。”

    “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