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卡拉伊瀑布 —— 4
“讲英语,”雷伯说。
车走得很慢,他们大约坐了十五分钟左右,到一处拱廊下面停车接受检查。然后又往前不过几十米。费奥多罗夫走过来,用节奏很慢、但很规范的英语请他们下车。迪耶戈四下里举目张望,发现他们在一座建筑物的大院子中,这个地方从各种迹象看来是冷冰冰、阴森森的,到处都有穿便衣的警卫。接着又是一道检查哨,这回是在有着宽阔楼梯的门厅里边。哈伦与费奥多罗夫交谈了几句,迪耶戈听不懂,因为他们先是用的俄语,末了用的是波兰语,雷伯也参加进去。
“迪耶戈,”雷伯说,“咱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去见部长。你留在这儿等着。”
“可别去太久了。”
他带着酷似腹痛的恐怖心情目送雷伯和哈伦、费奥多罗夫以及另外一个人离去。他们登上楼梯,以后就不见了。迪耶戈终于在人家给他搬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有一次,他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有人示意他最好还是呆在原来的地方。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可以听到楼上有很大的响声,显然有人情绪非常激动,火气很大。楼梯顶端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他从楼上下来,但在他走到迪耶戈身边之前,已有三个人过来站到这个阿根廷人与那人之间。后者举目勿匆瞥了一眼,便在一群惊恐万状的人簇拥下迈步出去。他坐上一辆很大的轿车走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迪耶戈想象自己已经到了西伯利亚,脚镣上拖着沉重的铁球,左脚一个,右脚一个,眼睛被人用烧红的拨火棒烫过。他特别担心雷伯的假护照,何况那还是迪耶戈自己叫人做的。
不过,雷伯、哈伦和费奥多罗夫最后还是出现了。雷伯的脸上不动声色。
他对迪耶戈说:“现在不是时候,别开口。”
外而,夜幕己笼罩着这座灯火寥落的城市。到了下榻的大都会饭店:终于只有迪耶戈和雷伯两个人了,前者张嘴想说话,
“还不到时候,”雷伯说,“别开口。”
这天晚上他们是同哈伦和费奥多罗夫在一起度过的。哈伦开怀畅饮,费奥多罗夫也不逊色,看来两人都丝毫没有醉意。他们是往一家名叫阿拉克维的餐厅吃的晚饭。
“你就跟我谈谈你的奥斯瓦尔多舅舅,谈谈他在咱们的家乡阿根廷都有哪些产业。”他们回到旅馆以后,雷伯说。
这是雷伯给他暗示的一种方式,意思就是,“其余什么都不要说。”
次日,还是老规矩;汽车张着窗帘,到处有人护送,在接待室里没完没了地等候,上午下午都是如此。迪耶戈·哈斯估计,雷伯和哈伦正在费奥多罗夫陪同下挨个儿拜访莫斯科的每一位部长。
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他们坐飞机去赫尔辛基。直到停着好多电车的大广场上,确信已走出不小心有可能被人听见的范围,雷伯才笑眯眯地说:“你当然什么也不明白,是不是?”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迪耶戈酸溜溜地说。“我的嘴噘得老高老高的。雷伯,咱们真的去过俄国了吗?莫非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咱们的确到那里去过。”
“那个戴眼镜、目露凶光的家伙是谁?”
“拉甫连季·贝利亚。”
“圣母啊!”迪耶戈说。“就是那个贝利亚?”
“正是。”
“你跟他说了话?”
“是的。不但跟他,迪耶戈。还跟斯大林说了话。我甚至达到了目的。”
他抓住他的阿根廷朋友的胳膊。
“事情极其简单,迪耶戈。首先,有你的奥斯瓦尔多舅舅获准出口的小麦,他是通过你们的朋友埃娃女士的帮助从庇隆总统那里弄到的特许权。尼克·佩特里迪,更确切述说是他的弟弟托尼,将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