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卡拉伊瀑布 —— 1
钟头,我离开他时已狼狈不堪,只觉得自己活象一个四岁的娃娃被迫去教核子物理学。我差点儿想要拒绝下一次的会面。
“下一次我当然还是去了。如果对他的诱惑力估计不足,你对王会感到无法理解,也无法理解他对我们的影响为何这么大得出奇。雷伯·克立姆罗德所有的假面具——表演、语调、礼貌、客气——全然是他对我们所作的让步,为的是要我们原谅他如此出类拔萃。一旦我们懂得了这一点,那么日子好歹还过得下去。”
“那年,在十一月二十日之前,我们先后见面大约有十五次。到后来我给搞糊涂了:究竟谁也数谁法律?”
“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悟到,他和我会面不仅仅是为了获得他需要的法律知识,也不仅仅为了在完全信托我以前先对我估量一番,作出判断。他还存心利用我们会面的机会想再见到夏眠……”
“这样会扯得太远,”塞梯尼亚兹有些着恼地对克立姆罗德说:“你老是让我们的谈话从一个题目跳到另一个,这样……”
他突然改用英语,这样可以避免使用那个表示亲呢的“你”(注:法语中有您和你区别的说法)。
“可是,我能在哪里找到这方面的资料呢?”雷伯心平气和地问。
“在戈登魏泽绘制的图表里。或许钱德勒在他的《货币与银行经济学》里论述了这一问题。这本书我有,可是不在这儿,在家里。下次我给你带来。”
“或者,我跟你回去吧,今晚你就可以把书借给我。你同意吗?”
两人一起离开旅馆的休息室。一辆出租汽车把他们送到公园大街。路上他们继续在讨论美元、汇率和国际金融问题。塞梯尼亚兹全神贯注于这种讨论,直到发觉自己已经进了他那套公寓的门厅,把公文包交给夏威夷出生的管家……并且发现他的妻子和小姨在起居室内用嘲弄的目光打量着雷伯·克立姆罗德。
一九五〇年十一月二十日,夏眠刚过了她的二十三岁生日。尽管大卫·塞梯尼亚兹和自己的妻子伉俪情笃,他始终承认两姐妹比起来,妹妹漂亮得多。然而,即便用刀子对准他的喉咙,他也不会同妹妹结婚,因为她总是有办法叫大卫难堪,甚至害怕。黛安娜却笑阿呵地把这解释为“夏眠的一种特殊的幽默感”。在过去的十五年中,从他的法国祖母开始,塞梯尼亚兹听了不知多少遍,说他就是缺乏幽默感,乏味得象块抹布,或者类似这样的话。到现在,连他自己也相信起来了。
因而,他在接受大家一致的看法之余,已开始把小姨子的怪脾气视为正常。
在经济上,夏眠是完全自主的。佩吉的家产已积累了四代之久。夏眠满二十一岁便已经得到一千万美元。她对一般代为理财的家庭律师嗤之以鼻。她要自己管理遗产,使大家惊讶的是,她已经证明白己不乏理财大师的才干。
有一次,夏眠冲进威塔克与科布的办事处(那是在塞梯尼亚兹加入这家法律事务所之前),大发雷霆,声称有一宗股票交易据她看来被搞槽了,至少没有按照她的十分具体的指示办理。当时,乔纳斯·威塔克将近七十岁了,干什么都慢条斯理、小心翼翼的,对这件事好几天都消不了气,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如此横加指责是毫无道理的,况且责怪他的还是个女人!这使他更加受不了。至于他所了解的女人也只有一个,即自己的妻子。他主张,女人的职责就是养儿育女,做布丁蛋糕,钩钓小花边,要是天生低能,那就按十字花针脚刺绣。
夏眠订过五次婚,没有一次不是让未婚夫在举行婚礼的教堂祭坛前白等一场。她曾到印度旅行,一心想成为印度教徒。好莱坞有一位制片商向她建议,要把她捧成第二个艾娃·加德纳(注:艾娃·加德纳(1922—1992),美国女影星,四十年代好莱坞的“性感女神”。),因为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