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死的盟约,不能死在一块太遗憾了,他是朝哪个阵地冲进去的呢?”答曰:“是冲进河原坂的阵地去了,刚才还看到他的马从那里冲出来。”“那么你赶快回去,把我们临死的情况跟家乡人说。”言罢,单身一人策马向前,高声喊道:“俺是敦实亲王【1】九代苗裔、信浓守仲重的次子、信浓次郎藏人仲赖,生年二十七岁,有种的过来,跟俺决一死战。”说完,四面八方,纵横驰骋,东杀西砍,杀死不少敌人,最后也终因寡不敌众,战死疆场。藏人仲兼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他同哥哥河内守,还有一个从卒,主从三人向南逃去。行至木幡山,恰巧赶上因害怕战乱抛离京都,奔向宇治的摄政公藤原基通。摄政公认为他们是木曾的余党,停住御车,问道:“来者何人?”答说:“仲兼,仲信。”“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北国的凶徒呢。你们来得正好,就在我身边做防卫吧。”他们恭恭敬敬地接受了命令,把他护送到宇治的故里,然后就奔往河内国去了。
第二天为二十日,木曾左马头站在六条河原上,叫人清点昨天被砍下来的首级,总共六百三十个。比睿山天台座主明云大僧正、三井寺的住持圆庆法亲王的首级也挂在那里,见者无不流泪。木曾率军七千余骑策马向东,出发时连发三次呐喊,有如惊天动地一般。都城之内顿时起了一阵喧嚷之声,但听上去象是高兴的欢呼声。
故少纳言入道信西的儿子、宰相长教,来到法皇在五条的皇居,向警卫说道:“我有要紧的事启奏,请给通禀一下。”武士不理。他毫无办法,便进入一户人家,立刻剃除头发,换上黑色僧衣,扮成僧侣模样,再次上前说道:“这样行了吧,请让我进去。”这回就让他进去了。长教来到法皇面前,把这次战乱中遇害的重要人物一一禀报给法皇。法皇不禁流泪说:“明云死于非命,真是意想不到。这次骚乱,我本该一命归天,却反倒活了下来!”说完仍是泪流不止。
木曾召集一族部曲商议道:“义仲已经战胜了一天之主,到底是当天皇好,还是当法皇好?若当天皇,得梳个童子发,若当法皇,得剃个和尚头,模样都很难看。我看就当个关白吧!”这时,军中秘书大夫坊觉明说道:“关白历来是由大织冠【2】的后裔、藤原家的子孙担当的。您是源氏一脉,有所不妥当吧!”“那就无法了。”于是便自封为法皇厩舍别当【3】,把丹波国作为自己的领地。他既不知上皇因为出家才称为法皇,也不知天皇尚未成年所以梳着童子发,未免太无知了。他还要娶前关白藤原基房的女儿,过不多久真的强扭着当上了藤原公的女婿。
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下令罢免了三条中纳言藤原朝方等公卿、殿上人四十九人的官职,并且给予监禁。这与平氏掌权时罢免四十三人的官职相比,更加专横霸道。
却说木曾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镰仓的前兵卫佐源赖朝颇为恼怒,竟欲兴兵痛加讨伐,便通知舍弟蒲冠者范赖【4】和九郎冠者义经向京都进攻。但范赖和义经听说木曾烧了法住寺,拘执了法皇,弄得到处乌烟障气,便商议说:“这样轻率地攻打京师有点不妥,先到镰仓详细报告之后再采取行动。”二人行至尾张国热田大宫司【5】处,恰好宫内判官公朝和藤内左卫门时成为报知京中情况从都城飞奔来此,于是便将木曾种种恶行详细诉说。义经听完说道:“这些情况,宫内判官应当亲自去向镰仓报告,若是不知详情的使者前往,镰仓公仔细询问起来,恐怕就很难说明白了。”于是公朝便继续驱车,奔往镰仓去了。仆役下人因害怕打仗全都逃散了,只有十五岁的嫡子宫内所公茂陪他同行。来到镰仓向兵卫佐赖朝细述原委之后,兵卫佐大惊道:“鼓判官知康行动失当,导致法皇宫被焚,高僧名僧遇害,真是可恨。知康已属违误诏旨的人,如再继续任用,恐怕还会出大乱子。”言毕立即派出使者前往京师。那鼓判官为解释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