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点。这些人是否会因此说我粗鲁失礼,我一概不在乎。当然,这么一来,供他们评头品足,飞短流长的资料就更多了,他们会说我没有教养:“哼,我早料到,她毕竟是个无名之辈!”接着便是一声冷笑,还轻蔑地一耸肩膀接着又说:“亲爱的,你不知道吗?他是在蒙特卡洛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偶然把她弄上手的。当时她身无分文,给一个老太婆当女跟班。”又是冷笑,人们竖眉瞪眼表示惊讶。“胡说八道,真的吗?唉,男人都这么怪,特别像迈克西姆这样的人,平时多么挑剔哪,继吕蓓卡之后,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我可一点儿不在乎,他们爱怎么说就由他们怎么说去。
汽车驶进大门时,我在座椅上坐直身子,向住在门房的那个女人微笑示意。她正门前园子里弯身摘花,听到车子的声音,忙直起身来。可是她没看见我在向她微笑。我朝她挥挥手,她却一无表情地瞪眼望着我,大概并不认识我。我只得又缩回到车厢的角落里。
汽车驶上车道,在一个狭转弯处,我看见有一个男子在我们前面不远步行,这是总管事弗兰克?克劳利。听到汽车的声音,他马上站定,司机也把车速放慢了。弗兰克?克劳利见到坐在车里的是我,就除下帽子,微微一笑,看来见到我他是很高兴的。我同样报以微笑。他真好,见到我居然露出愉快的神情。我喜欢这个人,我可不像比阿特丽斯那样,觉得他平庸无趣,这是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平庸的角色,我们两人无独有偶,都不善词令,这就叫做;物以类聚。
我敲敲车窗,叫司机停车:“让我下去,我跟克劳利先生一起步行回去。”
克劳利替我打开车门,问道:“作客去了吗,德温特夫人?”
“是的,弗兰克。”我学着迈克西姆的样,叫他弗兰克,可他总是称呼我德温特夫人。他就是那种类型的人,即使我们两人被扔在一座孤岛上,在那儿朝夕相处度过自己的余生,我总还是德温特夫人。
“我去拜访主教,他出去了,只有夫人在家。这一对夫妇喜欢散步,有时候,夫妇俩每天步行二十英里,那是在彭奈思山区。”
弗兰克?克劳利说:“我不熟悉那一带地方,听说山区周围的农村很美,我有个叔叔曾住在那里。”真是标准的弗兰克?克劳利式的谈话:平淡无奇,刻板规矩,万无一失!
“主教夫人想知道,我们什么再在曼陀丽举行化装舞会,”我一边说一边从眼角膘着他。“她说,她参加了上一次的舞会,愉快极了。弗兰克,我可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哩。”
他显得有些为难,迟疑半晌才回答:“嗯,不错。”又过了片刻他才说:“曼陀丽的舞会通常是一年一度,郡里的名人都来参加,还有好些从伦敦来的客人,是个大场面……
“那一定得花好大力气筹备吧,”我说。
“是的。”
我故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大部分筹备工作大概都是吕蓓卡做的吧?”
我笔直望着前面的车道,可我感到他转过脸来看着我,像是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什么端倪。
他平静地回答道:“我们大家都花不少力气的。”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古怪的保留态度,他那种怯生生的样子使我想到自己的窘态,同时我又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曾受上过吕蓓卡。要是的确发生过这种事,那么换了我,也一定会用他此刻这种语调说话。这个念头引出许多新的猜测。羞怯而又平庸的弗兰克,他要是爱上吕蓓卡,那是决不会向任何人,特别是吕蓓卡本人吐露衷情的。
“要是开跳舞会,我这个人恐怕一点都帮不上忙,”我说。“我根本没有安排社交场面的能力。”
“不用您费心,您只消保持平时的本色,就相当漂亮了。”
“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