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昂热拉开上了路。
“我现在多高兴啊,罗伯特。”昂热拉说。
“我也一样。”
“他理解我们。我早就知道,他理解我们。他说,如果我们有忧愁或伤心,我们可以再来。你想到过还会有这种人吗?”
“没有。”
“你现在得工作吗?”
“暂时不。只是打电话。”
“出什么事了?”
“咱们去‘庄严’酒店里‘我们的’那个角落吧。咱们喝点东西。我会全都讲给你听。”我说。
我们又一次驶上十字架路,昂热拉坐在方向盘后,我坐在她旁边,置身于其它汽车的洪流里。跟往常一样,伴随着傍晚的到来,空气凉爽宜人。泽尔热,“庄严”酒店里昂热拉的那个朋友和泊车师傅,接过梅塞德斯车,把它开进了地下车库。平台上“我们的”角落空着。我们就座,“我们的”侍者来了,我叫了一瓶香槟。然后我走进大厅。古斯塔夫的回电还没到。我给中心分局打电话,找到了鲁瑟尔。还在调查,他说,至今没有什么依据能怀疑某个特定的人。要我三小时后再打电话。依他看,早晨之前估计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新发现。我走回平台,现在平台上满是人,全都在喝着他们的餐前酒。我坐在昂热拉旁边,我们喝香槟。我吃了几粒橄榄和咸杏仁,一边给昂热拉讲博卡的大搜捕以及对护士安娜?加丽娜的谋杀。
“这越来越严重了。”她说。
“是的,”我说,“我感觉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她把她的右手放在桌上我的左手上。我打了一个冷战。哪来这种事,我想,这不可能,不可能。
“罗伯特!”我听到昂热拉说,“罗伯特,你怎么了?”
我讲不出话来。
她看到我望向哪里,发出一声喊叫。
“不!不,这不可能!罗伯特,这不可能!”
一阵无穷的甜蜜感让我晕乎乎的。
“这是可能的。咱们俩都看到了。我对你说过,有一天会这样的。现在就是这样了。”
“噢,罗伯特,罗伯特!”昂热拉说。她的声音低成了耳语。她让胳臂贴着我的胳臂。我们一动不动地坐在我们的桌旁,看着她的右手的手背,它就放在我的手上。如我所知,在她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右手手背上,昂热拉从童年起就有一块浅斑。它跟其它的皮肤不一样,从来晒不黑。现在,我们俩盯着这只手背。它滑润,到处都被太阳晒得黑黑的。那块非常亮的斑已经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