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宜川、瓦子街大捷
俱焚。刘戡好歹也是个正牌的黄埔一期,几天之前缓援宜川、先打观亭的建议,现在看来千真万确,分明是自己错责军棍,以至于一错再错不可收拾!眼下怎么办?胡宗南一会儿说他已命令大批空军出动(见鬼,那空中救星直到刘戡闭眼也没见踪影),一会儿又说张耀明的三十八师已空运(张耀明此刻还在数百里之外搂着小老婆呢!)最拿手的还是放政治卫星,说:“已令鲁崇义兵团星夜驰援,望兄等激励将士,苦力撑持,以建不世勋业”。笑话,此时此刻,他胡宗南还敢拿这种水淋淋的话来搪塞我刘某人!刘戡仰望苍天,雪空迷茫,深不可测……
刘戡这年只有49岁。想三十年前他从湖南桃源县那个贫苦农家踏上世俗征程时,也没有打算日后还有统率千军万马的今天。祖父和父亲都是穷乡僻壤的淡泊文人,本指望诗书传家,能通过《四书》《五经》培养出一个翩翩儒秀,想不到这棵小小的“儒苗”只有11岁,父母便相继过世,多亏旁系亲属中有位孀居的姑母担起抚育之责,刘戡得以续读诗书,随后,不知哪路血脉占了上风,满腔热情投考黄埔军校,并且如愿以偿。从此,跟着“校长”东征西讨,一会儿打冯玉祥、阎锡山,一会儿打李宗仁、白崇禧,结果打出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和陆海空甲种一等奖章。勋章上只涂抹着血迹和硝烟,而蒋介石的恩宠是描画在梦中的。现在,这一顶深不可测的灰色天幕,它究竟镂刻着一个末路人怎样的命宿符咒呢?
刘戡长长地吐出一口真气,仿佛心头豁然敞亮,了无牵挂。凭着对“党国”的一片“忠心”,他接二连三下达手令,指示团长以上的高级人员“成仁”。这无疑是道催命符。团以上指挥官人人心灰意冷。部队散了,官不管兵,生死在此一决,兵们成了一群绝命的狼狗……当然也有“舍生取义”的“勇士”,比如九十师师长严明。自打刘戡的手令下达起,就立逼参谋长曾文思与他一道“成仁”。遗憾的是,曾文思不想死。为了保全性命,借口观察战况,总和严明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离,并且暗地里将随身手枪子弹推上膛。万一严明要枪毙他,他也就不客气……
严明的儿子严守礼在九十师通信营当营长。曾文思嘴上附和着严明“成仁”,私下却嘱咐严守礼:“你要特别注意令尊,防止师长自杀。”严守礼也还不到“成仁”的境界,于是,每天跟在父亲严明身边,寸步不离。但这毕竟不是办法,天真的严守礼对曾文思说:“干吗在这里坐以待毙?赶紧突围吧,参谋长!”曾文思轻蔑地翻翻眼皮:“突围?突到哪里去?白白送死!”他思前想后,把严守礼和几个副官、参谋找来,用命令的口吻说:“都给我听着,拿副滑竿来,把师长抬到山下的军部去,我随后就到!”参谋长下了命令,谁敢不从?大家七手八脚,硬是把又跳又喊的严明抬到山下去了。曾文思望着背影冷笑,庆幸自己逃脱了严明的那双眼睛。
山下的军部形势紧张得快要爆炸。刘戡第一次对准太阳穴举起手枪时,军参谋长刘振世扑上去夺下了他的手枪。不久,有解放军冲进指挥所,刘振世拉着刘戡就往外逃。跑出不远,需跳下一个土坎,刘振世先下。就在刘振世往坎子下面起脚一跳时,刘戡拾起路边一颗手榴弹,轻轻喊了声:“胡先生,对不起了!”就拉响了手榴弹……这是在经过一系列困兽之斗后,刘戡的最后收场戏。就在十分钟前,他还亲自在电话上督促固守丁家湾高地的敌军“死不屈服,效忠党国”,结果,彭总下令五旅集中全部火炮轰击,才把这个山头拿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纵以独一旅二团协同四纵的警一旅二团,突破了敌人元宝山阵地;三五八旅七一六团沿沟边东进,协同七一四团在乔儿沟东南方向,夺取敌瓦子街东南山残余据点。在兄弟部队支援下,七一四团一营连续突破敌人四个山头,接着向敌坚守的最后一个山寨攻击时,任世鸿团长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