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战羊马河
主意的样子说:“先生,大敌当前,清谈误国,不如切实做点儿事。据我部通信兵报告,在延安东北地区常有不明身份的电台活动。我看共产党军队主力没有走远。我们不妨来个死办法,把队伍排起来,并列前进,逢山过山、遇岭过岭,像梳子一样把山山岭岭梳它一遍,就是一条泥鳅也别想溜出去!”说完,董钊朝薛敏泉一瞥。
薛急忙心领神会地凑上来,称这个办法好,并且进一步论证:“共产党军队兵少,所以总是集中起来一股一股地吃我零散旅团;国军兵多将广,为什么不用我所长克敌之短呢?”
“下策!绝对的下策!”刘戡大不以为然,低头冷笑道,“要是这就叫作用兵,当年孙先生还要办什么黄埔?”此话一出,如同串糖葫芦似的刺伤了好几个人,连胡宗南也觉得有点过火。他嘘了口气,摇摇头低沉地说:“党国利益高于一切!都什么时候了,那些屁话就收起来吧!”
胡宗南的态度使大家情绪缓和许多。沉默许久的裴昌会终于说话了:“在上策尚未出来之前,还是先将就用一用下策吧?总不能坐以待毙呀!再说,南京方面……”提起南京,参谋长盛文不失时机地向胡宗南报告,说中央社、美联社、合众国际社和国内金陵、沪杭一带报馆通讯社计39家新闻机构,组成一个55人的记者团,由沈昌焕带队,定于4月4日坐飞机到延安。国防部有电报,要胡宗南安排接见。
胡宗南一听,大为光火:“真是越忙越乱!谁让他们这时候来凑热闹?”但这件事几天前熊向晖已向他禀报过。秉承蒋介石“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旨意,胡是无论如何不能推拒的。何况,整个来访事宜都由国防部一手操办,利害得失,熊向晖陈述得一清二楚。那时候还没有青化砭这件不愉快的事,胡宗南答应得很干脆,不但答应下来,还偕同熊向晖对负责接待准备工作的王超凡面授机宜,要他物色一个在“战时干部训练第四团”受过训练、而且会演戏的湖南人,冒充被俘的共产党军队旅长。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李纪云被俘,共产党军队主力仍找不着,胡宗南哪有心思跟记者周旋呢?
“可这是蒋先生的意思,国防部有令,司徒雷登先生还派来特使,恐怕不大好办……”盛文平静地提醒胡宗南。
这个难题不大不小,胡宗南使劲挠挠头,骂了句浙江脏话,说:“好吧,明天下午我们专门开个会,这件事,再议!”他说着,极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决意要挥去那份不愉快,而使话题重新回到寻找共产党军队主力上来。
万般无奈的胡宗南只好同意采用“下策”。从3月27日起,以刘戡、董钊两个整编军九个旅的兵力,分两路由延安、姚店子向清涧方向前进,进行所谓大扫荡。数万之众,排满陕北的山山岭岭,并列前进。这样来来回回拉大网似的整整走了八天,也没碰上解放军主力,倒把队伍拖成一摊稀泥。官兵们风餐露宿,疲惫不堪,加之粮食又不能及时补给,士兵体质普遍下降,自然,纪律也就更加松弛。每到一地,成了名副其实的“胡匪”。
又一个凉风飕飕的傍晚来临,整二十七师五十三旅刚转过一个土塬,忽然传来一阵排子枪响。一查问,才知有十几个士兵想开小差,团长派人追索不及,就动起武来,一梭子弹扫射过去,11个兵当场打死9个。另外两个极聪明,趁机朝地上一趴。派去的班长“验尸”时,朝他们屁股上踢了几脚,明知有两个没死,却说:“死了倒好,穿这身黄皮,不死活受罪。”然后,敷衍塞责地回去交了差。
过了三四个钟头,天渐渐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呼呼叫。一个装死的士兵抬起头,听听周围没有动静,知道队伍已经走远了,便慢慢从地上活动活动身子爬起来。刚要站立,忽听对面有人轻声喝问:“谁?”这兵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兄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