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战羊马河
右。羊马河以东所有阵地,全被解放军攻克。国民党兵只能拖着烧火棍般的长枪往河西溃逃。那边有个小高地,他们企图依托地形支撑一下。但没跑多远,新四旅从对面一个冲锋,将逃敌冲得七零八碎,紧接着便分割包围往河边压。敌人一看抱不成团,零零散散各处一地,只好趴在地上不敢动。时间一秒秒过去,到下午4点钟左右,麦宗禹身边最后一块阵地——三郎岔西山,也被教导旅攻下来。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敌阵地炸了锅,残敌四散奔逃,谁也不管谁。新四旅二团团长王季龙立即指挥部队分头追击,大部分国民党兵在追杀中被击毙,少数侥幸脱网企图南逃。南面不远处有一面琉璃坡,他们还没来得及踏上坡脚,就被包抄过来的新四旅二团三连堵住去路。情急之下,国民党兵闭着眼睛钻进一处洼地,结果,四面八方一阵猛射,来不及举手者全部报销。
应该说,麦宗禹最初的指挥并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如果董钊和刘戡的九个旅中有一个旅靠近麦宗禹接应一下,命运之神会不会给这位代旅长一丝微笑也未可知。然而,在他和九个旅之间,始终堵着一道牢不可破的墙——解放军第一纵队独一旅和三五八旅强有力的阻击。这一点,麦宗禹在几十年后仍喟叹不止:“没有想到啊,实在没想到!”
“没有想到”的麦宗禹在后续指挥上也是有效的。他的命令下达之后,四〇五、四〇四团很快夺占了几个高地,短时间内对局面有所控制;经过声嘶力竭的呼叫,胡宗南的飞机也派过来了,虽然时机不佳,地面已混战一团,飞机“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但天上地下遥相呼应,决一死战的气势倒是有了。然而,麦宗禹仍然无力回天。解放军兵力相对集中,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炮火之猛、攻击之烈,在麦宗禹以往经历的战事中从未见过。区区一旅人马,总体上又不占据优势地形,被动挨打已成定局。最后,麦宗禹把工兵连、特务连统统压了上去,也无济于事。眼看山穷水尽,他只好换上便衣,带着一伙警卫人员钻到山沟里,撅着屁股躲起来。出此下下之策,麦宗禹仍不甘心。他仰望苍天,竖起耳朵谛听南线的枪炮声,幻想着老天爷能破格给他一个奇迹。直到解放军教导旅一团七连连长陈忠绪带着几个战士赶到时,想入非非的麦代旅长才浑身打起哆嗦。
陈忠绪外号“小叫驴”,才20多岁,精干得很,身边几个兵都是连队战斗骨干。开始,麦宗禹那班警卫还想逞能,拼命抵抗。陈连长等居高临下,一顿手榴弹教训下去,朝对方喊话:“你们听着,解放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可谁要是不老实,就立刻崩了谁!”这一下麦宗禹慌了,双手不听使唤地举过了头顶,嘴里连声惊恐,“别、别打了!我是……旅长!”警卫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一个乖乖地把枪扔了,举起双手。在麦宗禹的回忆中,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是这样的:“在沟里我遇到一个战士,我随这战士到他的部队。就这样被俘了。在路边没停多久,就见到王震司令员、王恩茂政委,互通姓名,一如朋友相见……”
这天晚上,麦宗禹被安排在一个土炕上,和王震、王恩茂同睡一铺。几小时前,双方还在羊马河畔厮杀,而现在,他们竟可以面对面地谈笑自如、无拘无束,这不能不使麦宗禹感慨“共产党人的伟大胸怀”。
刚坐下来时,麦宗禹还有点负气,说:“你们虽然打赢了,可我不佩服,你们根本不懂战法,以多欺少,偷偷摸摸……”
王震哈哈大笑:“我在中原突围时,你们是多少兵力?我们是多少兵力?人家讲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你倒好,尽吹牛皮。我们不会打仗,可我们会抓俘虏啊!”
麦宗禹语塞。他已无话可说。一三五旅全军覆灭,除了他这个代旅长,还有两个团长,全被活捉。4700余名官兵就在董钊、刘戡9个旅几公里远的地方,化为乌有。这种被解放军称为“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