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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艰难岁月
连忙扶起老妈妈。面对群众赤诚而悲烈的情绪,面对跟前慈母般的红军妈妈的一再哀求,被人们称为“政委妈妈”的张际春也无法自制。他离开会场,再一次去找刘伯承和邓小平。

    邓小平的房间里静极了。

    沉默。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启口都需要千钧之力。

    依然沉默。

    直到最后,还是邓小平开了口:“那位老妈妈的话是肺腑之言,大家理解,我也理解。但我们终究不能‘叶公好龙’啊。事情虽小,军纪如山。一个不遵守纪律的军人是打不了胜仗的。特别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军的纪律更应该是铁是钢,而不能是豆腐渣,不能够一碰就碎!所以,我的意见,还是要……坚决执行纪律。”

    邓小平把目光投向刘伯承。

    刘伯承的眼睛慢慢合拢,沉重地点了一下山一样的头颅。

    张际春走了。邓小平轻声说:“师长,我陪你到外面走走?”

    刘伯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拉住邓小平的手,向屋外走去。

    邓小平感到,刘伯承的手,像冰。

    缓缓的山坡上,缓缓地走着刘伯承和邓小平。一路无语。谁也无法知道,此时此刻的刘伯承和邓小平在想什么。也许,那捏在邓小平手中而忘记抽的香烟所冒出的缕缕轻烟,能给人们一些提示。

    轻烟中,夜的黄河如同白昼,炮火映红了汹涌的河水,一艘艘木船在弹雨狂澜中竞渡;轻烟中,黄泛区蒸腾着暑气,无数将士并肩跋涉在没膝的泥淖之中;轻烟中,汝河翻腾着,一个个战士中弹落水,更多的战士如同潮水扑向弹雨。也许,他们想得更多,更远。但是,他们依旧一路无语。

    总路嘴的枪声响了。

    刘伯承的手颤抖了一下,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对着空旷的山野凄然痛呼:“我刘伯承老而不死!……我为什么要吃粉条啊!”

    邓小平吃惊地望着刘伯承,弄不清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此时此刻,任何劝慰都无法安抚这位爱兵如子的师长,邓小平只能自语般地道:“应该好好安葬赵桂良同志。”

    刘伯承点点头,泪水潸然落下。

    “还要通知地方政府,按烈军属待遇照顾他的家庭。赵桂良同志犯了错误,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对不起他的老妈妈……”

    刘伯承还是点点头,一任泪水横流。

    “如果,赵桂良同志的死能够唤起十万大军,能够激发全军斗志,有利于我们建立起稳固的大别山根据地,那么他会安息的。”

    烟头烧到了邓小平的手指,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一九八四年秋天,已经离休,年过六十的张之轩自费走遍大别山。总路嘴上了年纪的群众都还记得那次公判大会,记得那位为了严肃军纪而被处决的副连长。说起这件事,他们依旧为他难过,依旧怀念着他。张之轩走到赵桂良的坟前,小心翼翼地除去坟上的杂草,用颤抖的手掬起一捧捧黄土,轻轻地安放在战友的坟头。

    大别山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死者长眠,留给幸存者心头的苦涩依旧。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只是阳光下什么都在改变,唯独那记忆如同这绵亘的大别山,依然山清水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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