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访娇娘西门迷本 包女戏屏姐正色
不是我也不问,试试你的心。别人我也不管,拿我说,你包着十五个不与我的筋疼,只不要伤了身子。是真的难以抵换,是假的懒入公门。说一遭儿,老婆汉子是真的,那个浮萍草有根呢?”
一夕话,说得西门庆心服口服。说:“我娶着了你了。句句说得入骨,疼杀我了,叫我心里痛快。叫紫燕泡盅茶吃。咱们睡觉。”屏姐瞅了一眼说:“这么早就要睡觉,可要老老实实的。”丫环递上泡茶,二人喝了,携手入房,同上牙床,亲亲热热的睡了。
不言屏姐房中之事,且说这日过了重阳节,西门庆在上房坐着与月娘闲谈,说:“明年九月节咱们定做些花糕吃吃。昨日买的这花糕无有味。我记得前任李知县送我的那花糕好似五层翻毛皮,夹着山楂、荔枝各样的果子,甚是可口。那时叫他们照样儿做了,一半送人,一半自己过节。”月娘说:“可是好呢!这几年也无吃着好的,买搭的不过是个名儿。”
正说着,玳安、进福儿回话说:“各处的工程都完了,请爹查看。还欠他三十两银子。工程头儿还往老爹讨赏。”官人说:“我都看见了,活计做的好,兑给他们三十两银子外,给匠人们一顿饭吃,多给他们些酒喝。说我说了,做的好,再有了工程还叫他做。”二人答应,兑了银子,开发众匠人去了。
话分两头,再说袁碧莲。自从挨了打,大病了一场。原有身孕,幸无伤胎。过了半年,将近临月,不想被郑婆闻知,忙来见金宝说:“我告诉你一件事。”金宝说:“什么事?”郑婆说:“袁碧莲有了孩子,将近临月,他家无人。趁此机会,我常与他贴好儿,买住他的心。临期自不请别人,我与他收生。他又是个头生儿,偷了他的衣胞来,用阴阳尾焙了,配上怀胎的药,你与珍珠儿都吃了。不拘谁,若坐了胎,养个男娃子,把他们都衬下去,比你那胭粉计如何?”金宝大喜,说:“到底妈妈是上年纪的人,想的到。这一向,他爹也瞧俗了。丫头无本事,拴不住他的心,白费了我多少功夫。妈妈此计真乃擒龙捉虎的手段。若我们两个吃了药,我倒靠不的,珍珠儿十拿九稳。怎么说,我在院里这几年未免受了伤。他是才开花的女儿,有什么不见效的?若是不拘谁养了男娃子,不但把他们衬下去,还要赚他的许多金银。但此物难得,千万别叫他知道才好。”郑婆说:“这个不难,只要我手急眼快,百般的工夫,无有得不了的。”金宝说:“事不宜迟,先把他买住才好。”郑婆说:“还得下本钱。先买些鸡蛋、小米、红糖、白糖拿了去,我好说话。”金宝说:“不用买,都现成。”说着叫珍珠儿取出来,见一百个鸡子、二斗小米、五斤红糖、五斤白糖放在桌子上,说:“还有核桃、芝麻,要不要?”金宝说:“用不着。”郑婆说:“这是那里的?”金宝说:“事有凑巧。这东西有了日子了,还是凤凰下蛋的时候,我买了要送去。见别人比我的强,赌气子无给他,赚下的。”婆子说:“也用不了许多。”拿了五十个鸡子、半斗小米、红糖、白糖各分了一半,装了一盒,小米装了小口袋,说:“我去了。”携男抱去往外所走。一边走着,一边打算。
毕竟此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