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宴重阳日上四美 张二官忍送优伶
”就出房点手儿。西门庆会意,跟着他来到藏春坞山洞里。王六儿撒娇撒痴说:“爹想杀六儿了?忘不了香疤的情分!”西门庆那里受的,不由旧情勾起,遍体酥麻。掩上门,不免滞雨尤云,阳台楚梦。不想春娘蓦地走来,听见山洞里有人,蹑步潜踪从,窗缝里一看,见官人与王六儿正在妙境。春娘笑了,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就走了。把西门庆吓了一跳,忙与王六儿拽上衣裳。王六儿先跑了。西门庆走到前边,才唱了半本轴子。复又让酒,上了割刀点心。吃了饭,无人知觉,独春娘看见。当晚席散,都回了家。申二姐与大妗子、二妗子无回去,薛嫂也住下了。
春娘揪着西门庆的耳朵,拉到楼上说:“我问你一句话。”官人说:“什么话?”春娘说:“王六儿那淫妇与你在花园里又是什么首尾?三不知就合了把了?”西门庆道:“没有什么事。乖油嘴,单管瞎说。”春娘说:“你不说很好。你们今日不用想圆房儿了。”官人道:“好乖肉,我不敢了,就此一遭,千万别告诉人!”春娘也笑了,说:“我行个好罢。”于是把大官人送入洞房与翠屏成亲。
次日拜了堂,分了姐妹,作了四房娘子,早把陈经济丢到爪洼国去了。月娘道:“屏姐屋内无人,叫紫燕丫头服侍他。”翠屏与月娘道了万福。众仆妇丫环拜了妇人。屏姐说:“我也无有什么,明日每人给你们做双好鞋罢。”众人道了谢。妇人回房去了。
正是:
前人田土后人收,还有收人在后头。
一日,月娘与西门庆坐着。月娘道:“此时比不的先前。如今添了几房娘子,丫头们不够使也得买几个才好。”官人道:“不难,叫媒婆拣好的带上几个,咱们瞧。”于是叫王经告诉薛嫂、文嫂二人说要买丫环。此处缺的很,即找了陶媒、刘婆。各处又听好的少,平常的又带不进去。费了几日的功夫,好容易凑了四个:一个叫天香,一个叫玉香,一个叫珍珠,一个叫素兰,都有八分人才。独珍珠儿分外出色,原是乡宦家的使女,因与书童有首尾,因此打发了,是陶媒领的。陶媒道:“你们那三个都是女娃子,是有价的。我的这一个虽不是整的,会弹会唱,一身武艺,少了钱可不卖。”商议定了,雇了四乘小轿,挂上皮子,招到大官人门首。四个媒人一齐进内,见了西门庆。四人道了万福,文嫂道:“主家要人,小媳妇好不费事。几日的功夫,找遍了清河县才凑了四个带了来,与娘们过目。”西门庆道:“好的才要。”文嫂说:“哎哟!小媳妇是做什么的,差迟的你老也看的上?可先说一下,有一个大些的可不敢画押。那三个都是女儿,包管红子红穰。这个大的比上那三个,他是帽儿。你老看,管保破的比整的强,这一个比那三个还贵呢!”西门庆道:“既如此,带进来看。”
于是把四个丫头带到上房。大官人与月娘、春娘、蓝姐、屏姐一齐观看,果然四个好丫头。官人问道:“这个大的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答道:“叫珍珠儿,十七岁了。”说:“第二个呢?”答道:“叫天香,十五岁了。”“那第三个呢?”答道:“叫素兰,十六岁了。”又问:“第四个呢?”答道:“叫玉香,也十五岁了。”西门庆按次细看,四个都好,果然第一个出色。生的眼动流眸,唇含碎玉,腰细如迎风嫩柳,鞋小似旱地金莲。看了又看,心内已黑下了。忙问道:“你说这个贵的要多少银子?”陶媒道:“这一个要三十两银子。”又问:“那三个呢?”文嫂道:“只要十两一个。”官人道:“这三个还说的来,这个大的太贵了,又不会撒金溺银。”文嫂道:“虽不会撒金溺银,不但会弹唱,旱香瓜口头高。”说的大家都笑了。西门庆道:“不用信他的屁话,一共给他五十两银子就是了。”薛嫂道:“倒驳了我们十两银子,卖肉的便宜一家。老爹不是外人,什么多少,娘们留下使罢了。”于是月娘每人赏了一分裙衫,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