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第十
究竟是哪九大缺陷,他就编了首打油诗回答道:
“我来说给你听吧:既懒又撒谎、粗心又肮脏、说坏话、真倔强、鄙野酗酒加莽撞。此外,小缺点还多着呢,那就不用提了。这人有一点尤其可笑:他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想娶个老婆,安个家,因为他长了一大部又黑又光亮的胡子,就自以为很漂亮,哪一个女人见了他都会动心。你如果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他就会去找女人,非等到碰了壁,决不甘休。说实在的,他倒是我一个得力的助手,不管什么人要和我谈谈知心话,总是会让他偷听了一部分去,人家问我什么问题,他唯恐我答不上来,老是凭着他自己的意思,代我回答。”
这回契波拉神父把他这个佣人留在客店里,临走曾关照他不要让任何人碰他的行李,尤其那个旅行包,里面放着圣物,更是碰不得。可是这个佣人却喜欢一天到晚待在厨房里,好象夜莺喜欢待在树林子里一样,尤其是,倘若让他闻出了厨房里有女佣人的气息,那可不得了。他早就看见这个客店里有个又胖又矮、象一段树桩似的丑厨娘,一对Rx房大得象两篮牛粪,生着一张母夜叉面孔,满面都是汗水、油脂和烟灰。加丘走出了他主人的房间,把他的行李丢在那里不管,一溜烟跑到厨房里去,好象一只老鹰扑向一堆腐肉一样;虽然那是八月天气,他坐定在炉灶旁边,跟那个女佣人妞塔聊起天来。他对她说照理他应当是个绅士。除了大量施舍给人的钱财以外,还有九百多万金币,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顶顶了不起的,只有天主才能领略。他可不晓得自己的头巾上满是油渍,尽够用来涂抹阿尔托派斯丘的大釜,也不晓得他那件紧身上衣已经破破烂烂,领子上和胳肢窝下全是斑斑点点的油垢,窟窿和补钉,简直比土耳其或印度人的衣服鲜艳夺目,鞋子也裂口了,袜子也绽线了。他同她谈起话来的那种语气,俨然是个卡第伦公爵。他说他要做新衣服给她穿,还要带她走,让她脱离这仰人鼻息的生活,纵使不能使她发财,但无论如何生活要舒服多了。他这些花言巧语尽管说得如何起劲,结果只落得劳而无功,象从前跟别的女人打交道时所遭遇的情形一样。
那两个青年人到达那里,发觉加丘正在和那个女佣人妞塔纠缠不清,真是高兴极了,因为这一来,可以叫他们省力得多。他们看见修道士契波拉的房门敞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搜查他那个放着羽毛的行李袋。打开了行李袋,他们找到一个小盒子,外面用一大块绸子包裹着。他们打开了小盒子,看见里面藏着一根鹦鹉尾巴上的羽毛,断定这就是他答应给切塔尔多人民看的圣物。
在那个时代,他确是很容易骗过当地那些人的,因为当时埃及的奢侈品还只运到了托斯卡尼境内的少数地方,没有象现在这样大量运到,以致影响到意大利的风化。境内别的地方对这类奢侈品固然见闻浅陋,而这个地方的人却是简直一无所知。他们还遵守着祖先的质朴遗风,不仅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只鹦鹉,甚至听也没有听到过这种鸟类。
那两个年青人找到了这根羽毛,欢喜极了,马上把它拿走。为了免得那个盒子空放在那里,他们又顺手在屋角里拿了一些木炭放在里面。把盒子关好,然后把一切都恢复成原状,才高高兴兴地走了,谁也没有看见他们。现在他们只等契波拉修道士发觉那根羽毛变成木炭的时候将怎么说。
教堂里那些脑子简单的善男信女们,听说下午将要看到加百列天使的羽毛,望好弥撒就回家去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吃过了饭,大家都心急慌忙地涌到镇上去看那根羽毛,挤得那地方几乎待不下。
再说契波拉修道士吃饱中午饭,打了一会儿盹就起来了。他听说有好多乡下人都赶来看那根羽毛,立即命令加丘带了铃和旅行包到那儿去。加丘无可奈何,只得别了妞塔,走出厨房,带着他主人吩咐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