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2)
儿声。”
屋角亮起一盏灯,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条木板架在两个箱子上,上面坐了五个人,就像乌鸦栖息在树枝上一样,小台灯放在一个倒置的箱子上,靠墙处坐了三个人,窗台上也坐着一个人,这人长发,脸色花白而瘦弱,除了他和那会儿打开窗板的络腮胡子,其他人我都认得。
络腮胡子低声说,他下面即给家读那本小册子,它是脱离民主党的普列诺夫撰写的文章,名为《我们的分歧》。
地板上有人气鼓鼓地叫道:
“这我们早知道了。”
我喜欢这种秘密的场面,它让我兴奋不已,神秘的诗就是最好的诗。我感觉自个儿仿佛成了做祈祷的教徒,还联想到古罗马时代教徒们在地下室里秘密祈祷的场景。屋子里一 直充满了人们的低语声,但听得还很清楚。
“胡说八道。”屋子里不知是谁气忿地吼了一句。
在黑暗的房间里,朦朦胧胧地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可能是件铜器,也许是罗马时代骑士们戴的盔甲,我估摸着是炉子通风门上的把手。
房间里纷乱的嘈杂声和朗读声混在一起,也搞不清人们在谈论什么,突然我头上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咱们还听不听了?”
这是那个长发、苍白的青年在说话。这句话效果不错,屋子里顿时沉寂下来,只剩下孤零零的朗读声了。屋子里有许多红红的火光在闪动,后面一张张深沉思虑的面也,有人大睁着眼,有人使劲儿眯着眼,屋子里乌烟瘅气,硝烟迷漫。
文单太长了,就连我这个对语言通俗、文词流畅、观点鲜明、情有独钟的人都厌烦了。
朗读声猛然停止,立刻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喊叫:“叛徒。”
“一纸空文。……”
“这分明是在亵读英雄的鲜血。”
“这是在喀涅拉罗夫和乌里扬诺夫牺牲之后……”那个苍白的青年又发话了:“先生们,可不可以用正常的言词的反驳而不用咒骂呢?”
我向来讨厌人们争论不休,也不喜欢听,再说要想谷分辩出个所以然来也十分不易,再加上辩论者自视清高的傲气劲儿让人看了怪难受的。
长发青年从窗台上俯身对我说:
“您是彼什柯夫?我是弗得塞也夫,我们认识一下好吗?
说实话,在这儿呆下去没有什么收获,我们离开这儿?”
我早就听见过这个名字,他是个沉稳庄重的小组头目,我十分喜欢他苍白而生动的脸和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我们边走边谈,他问了我很多话:有什么工人朋友?读什么书?闲暇时间多不多?他还说:“我知道你们那个面包店,可使我奇怪的是您怎么浪费大好时光去干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我跟他说我自个儿也认为自己这样做一无所获,他十分满意我的。一面紧握我的手,一面发出宏亮的笑声。他告诉我后天他要离开这儿三个多星期,等他回来再设法和我见面。
面包店经营的越来越红火,我自个儿的事情却乱成了一 团新作坊不但没有减轻我的工作量,反而更加重了。我里里外外的事都得做,除了作坊里的事,就是往外送面包:私人住宅、神学院、贵族女子寄宿学校。
那些女学生们常常趁挑面包的机会,把小纸条塞给我,在那些美丽的信笺上居然写着毫无耻的词句,尽管字写的很幼稚,但思想似乎已经“成熟”了。
每当那一群欢快、洁净、俊秀的贵计算所小姐们娇喘微微,极尽媚态,伸着粉红色小爪子转着我的面包篮转的时候,我就想:到底是哪几位小姐写下这样的信笺呢?她们真的不懂她们写的是什么吗?我不禁联想起“烟花巷”来,自个儿寻思:“难道那条看不见的线从烟花巷延伸到这些贵族小姐身上女学生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