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主啊,我对你的信仰并不十分坚定,我在写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有时用大写字母,有时又用小写字母。主啊,这个姑娘迷路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吧!让我能够理解你,也理解我自己!
你理解不了的,伊拉。
我为什么理解不了?
因为你没有理解的使命。
那么我的使命是什么呢,主啊?
你应该到人们中间去,从底部照亮他们全部的卑劣和丑陋!
主啊!我傻傻地盯着人们,见证他们的丑陋,这究竟要持续多久呢?!不错,我是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人,我会告诉你的,说他们不好看,很丑陋,他们非常让我失望。但是,难道我的命运就是仅仅去发现卑劣?要知道,主啊,你可是用另一种目光看他们的呀,要知道,你可是在延续他们的生命、增加他们的什么啊,并没有用那烧红的铁块去烙他们啊!难道我不属于你吗?不,我属于你!属于你。不要把我交给任何人!求求你……请赐给我另一双眼睛吧!让我站起身来吧!
不行,伊拉!
主啊!难道能够剥夺一个人的希望吗?
不过,等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到我这里来,我将替你清洗。时辰在逼近,因为你的美丽正在消退……
可是我还没做过母亲哪,主啊!就让我做一回吧!……
维塔西克碰了碰我的肩膀。停下!你干吗呀,在教堂里大喊大叫!那几个女清洁工把衣服的下摆别在裤腰上,面带威胁的神色朝我们走来。维塔西克站起身来,等着她们。有个神父从侧门探进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消失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维尼阿明神父。维塔西克焦急地、轻声地对那几个女清洁工说着什么。她们却坚定不移地摇着脑袋。维塔西克把我拉到门口。她们在我们身后骂了起来。维塔西克,我在来到院子里之后说道,维塔西克……我哭了起来。他扶我坐进了汽车。——你干吗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啊?你们全都串通好了!我不想看见你!——我推搡着他。我把他推出了车子。——你静一静!——他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我大声哭了起来。难道能够剥夺一个人的希望吗?我不相信这个无耻的小上帝!归根结底,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无神论的国家里!在我们小时候,他们是怎么教导我们的?是毒害人民的鸦片!太正确了!太正确了!人们建了这么些教堂!真是些白痴!他们无法把它们全都连根拔掉!我的神经失调了。我的神经很脆弱。我需要休息。我需要安静安静。高加索度假区的秋季。我擦干眼泪。麻醉剂的作用消散了。——维塔西克,亲爱的,——我说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的脚再也不会迈到这里来了!……维塔西克,你有一点时间吗?维塔西克,亲爱的,我们一起去餐馆吧,好吗?我有钱……——钱?钱我也有!——维塔西克唠叨起来,看到一个女人的歇斯底里结束了,他感到很高兴。我眨了眨这双哭红了的、还没有上妆的眼睛,冲他笑了笑。——唉,真想大吃一顿啊!——我眯缝起了眼睛。我们开车上了归途,就像是在舞蹈,我们连续地超车,想挽回失去的时间和空间,我们在为可以感觉到的生命体而高兴,它在渐渐膨胀,就像是煎锅里的一团发面,在不断地膨胀,漫过了锅沿!——让它膨胀去吧!——哎呀,真想大吃一顿啊!——到那里去,到那里去,越过桥梁,越过河流,去到那个小山坡,在那儿的一家郊外小酒馆里,我们熟悉的厨师们正在舞刀弄勺,他们那油亮的脸庞正俯在炉灶上方,炉灶上,烤雏鸡劈啪作响,煎牛排嗤嗤有声,铁扦上的鲟鱼肉泛着红色的光泽,而热菜正煨在沙锅里!到那里去,在那里,我的堂倌朋友们会平举着手臂,用绘有彩画的托盘给我端来清凉的伏特加和温温的红葡萄酒,到那里去,在那里,人们的脚在桌子底下碰来碰去,相互调情,就连茄子也充满了许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