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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冷酷仙境(湖水、近藤正臣、长筒袜裤)


    她率先一头扎进洞口。等她柔软的臂部消失在洞中,我随后进入。洞穴很窄,笔直地向前伸展。我的手电筒只能照出她的臂部和大腿根。那大腿根使我联想起珠滑玉润的中国菜。裙子早已湿透,像无依无靠的孩子那样紧紧贴着她的大腿。

    “喂,没事儿吗?”她吼道。

    “没事儿。”我也吼了一声。

    “地上有鞋。”

    “什么鞋?”

    “黑色男皮鞋,单只。”

    不一会我也找到了。鞋很旧,后跟已经磨歪。鞋尖沾的泥已经发白变硬。

    “这地方怎么会有鞋呢?”

    “这——说不明白。或许是被夜鬼抓到的人掉在这里的吧。”

    “有可能。”我说。

    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看,我便边走边观察她的裙子下摆。裙子不时卷到大腿往上的地方,闪出没有沾泥的白生生胖乎乎的肌肤。用过去的说法,就是长筒袜金属吊环的部位。过去长筒袜上端边缘同吊环之间是有一道露出肌肤的间隙的。那还是内裤和长筒袜二合一出现以前的物品。

    一来一去,她那白色肌肤使我想起很久以前——吉米·亨德利克斯、“奶油”、甲壳虫乐队以及奥蒂丝·莱迪格那个时代的事。我打起口哨,吹了皮特·安德·戈登的《我去皮塞苏》的开头几小节。很不错的歌,甘美凄婉,比什么嘭嚓嚓强似百倍。不过也讲因我年纪大了才有如此感受,毕竟是20年前流行的东西。20年前又有谁能预见内裤长筒抹会合二为一呢?

    “干吗吹口哨啊?”她吼道。

    “不知道。想吹罢了。”我回答。

    “什么歌?”

    我告以标题。

    “不晓得。那种歌!”

    “你出生以前流行的嘛。”

    “内容怎样?”

    “身体土崩瓦解七零八落。”

    “为什么用口哨吹这个?”

    我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兴之所至而已。

    “不知道。”我说。

    我正想其他歌曲,两人来到了下水道。说是下水道,其实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粗水泥管。直径约一米半,底部流淌着深约两厘米的水。水以外的地方长有滑溜溜的青苔样的东西。前方几次传来电车通过的声音。声音现在已清晰得近乎嘈杂,甚至可以窥见隐隐约约的黄色光亮。

    “下水道为什么同地铁相连?”我问。

    “准确说来,这不是下水道,”她说,“而是这一带集中流进地铁路沟的地下水。只是结果上由于渗入了生活废水,水也就脏了。现在几点?”

    “9 点35。”我告诉她。

    女郎从裙子里边抽出夜鬼干扰器,按下开关,把刚才用的换掉。

    “好了,马上就到。不过也别马虎大意,这地铁也是夜鬼的势力范围。刚才看见鞋了吧?”

    “看见了。”

    “吓一跳?”

    “差不多。”

    我们沿着水泥管内的水流前进。胶鞋底溅起的水声回响在周围,如舔舌头的吧唧声。与此同时,电车声不时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对地铁行车声感到如此欢欣鼓舞,听起来仿佛生命本身一样生机勃勃吵吵嚷囔,充满绚丽的光辉。各种各样的人挤上车去,一边看书看报一边奔赴各自的岗位。我想起车中悬吊的五颜六色的广告,以及车门上方的行车路线图。路线图上,银座线总是以黄色表示。至于何以用黄色我却不得而知,反正必是黄色无疑。所以每逢想起银座线便想到黄色。

    到出口所花时间不多。出口处横着铁栅栏,已被破坏得刚好可容一人出入。混凝土被凿个大坑,铁条拔得一根不剩。这显然系夜鬼所为,但这次——惟有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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