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以形容。”
“如此高妙的琴曲,真是令人心折。”
晴明好像还在出神地玩味着那仍然飘荡在周围大气中的琴音余韵似的,叹道。
“恕我手拙了。”
弹完一曲,蝉丸好像完全耗尽心血似的,无力地低下了头。博雅的声音掩饰不住兴奋:“以前我几次聆听过《流泉》,可还是初次听到这样的《流泉》啊。”
他的脸上还带着几许红潮。
“曲中的意韵,连着隐藏的音色,都一览无余,完全表现出来了。”博雅感叹着。
“这是琵琶本身所拥有的力度啊!这把琵琶的音色实在太好了,在发出最初的声音时,下面的音就定好了,是琵琶自己要下面的音接上来,我不过是不断地弹出琵琶所要求的音色而已,其实,是琵琶让我弹出这曲《流泉》的。”
“因为是蝉丸大人,才有如此佳境啊。”
“博雅大人若有兴弹奏,也有同样的效果。”
“不会的,我弹奏时,终究过于艳丽。”
“弹奏得纤美,不是很好吗?”
“就《流泉》而言,并不是这样,《流泉》简直就是为蝉丸大人而谱啊。此曲隐含的深沉哀怨之色,经由蝉丸大人的弹奏,完全展现了出来。白氏在浔阳江面的船头所听到的琵琶曲,也就是这样的妙曲吧。”
博雅所说的白氏就是唐代大诗人白乐天。博雅引证的是白乐天创作的长诗《琵琶行》。
那是在大唐元和十年(即公元815年),谪为九江郡司马的白乐天郁郁终日。有一天晚上,白乐天在浔阳江上为友人送别,忽然传来美妙的琵琶声。
有感于音调的美妙凄婉,他情不自禁地划船靠近,发现弹奏琵琶的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子。
原来她是京城的教坊女子,十三岁就开始学习琵琶。
曲罢常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
一曲红绡不知数。
她善弹琵琶,技艺令高手折服,浓妆淡抹之后的美丽总是招来名妓们的妒忌。
五陵的年轻公子们,总是送来好多褒奖的礼品,每弹一首曲子,所领到的红色绢绡实在不计其数。
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可是。岁月流逝,花容不再,马上配着鞍鞯的公子们不再来访,上了年岁之后只能嫁为人妇,成了商人的妻室。流落到这里。
女子这样叙述自己的遭际。
白乐天把这件事记述在长诗《琵琶行》中。
在白乐天的盛情邀请下,女子弹起了琵琶。
幽咽流泉冰下滩,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声音就好像幽咽的泉水在寒冰下面迷失了方向一般。
寒冰下的泉水越来越冷,琴弦也好像给冻住了一般,停止了振颤。
此时,琵琶的声音停止了好一会儿。
在沉默之中,笼罩着深深的愁怨与海恨。
曲终音绝时,比琵琶奏鸣时更加动人。
白乐天在诗中描绘出这种美妙的琴音。
博雅把蝉丸所弹奏的《流泉》比喻成当时白乐天所听到的水上琵琶声。
“这并不是因为我,完全是由于琵琶品质好啊。”
蝉丸总是非常谦逊。
“我真想再听一曲,可是又觉得会覆盖《流泉》的余韵,不免可惜。”博雅说。
“即便现在,这琵琶的声音仍然非常出色啊。不知琵琶损坏之前的音色又是怎样美妙呢。”晴明喃喃自语。
“是啊。世上确有如此的琵琶极品啊。”
蝉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