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鸦雀无声，秦予澈和萧太后也被秦玄妄这突如其来的打断骇住。

    高公公在宫里伺侯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神色间多了几分惶恐。

    他见秦玄妄正冷冷地等他的回答，便挤了一个笑，谦恭地说道：“回凌王殿下，是沈忠砚之女，沈若璃。”

    “一个叛降而来的臣子，他的女儿也有资格母仪天下了？”

    秦玄妄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秦予澈。

    听闻此话，沈若璃内心好似被什么狠狠地揪住，闷得她喘不上气来。

    这些年来，她总是听到一些人诟病父亲是南郑叛降之臣，纵使他已身居吏部左侍郎这样的要职，得到先帝信赖，可依旧少不了有人拿他的过往说事，公务上的不配合，私下里的风言风语，就连沈忠砚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也是表面客客气气，私下里没少让沈忠砚背黑锅。

    可两袖清风的沈忠砚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从未抱怨过任何，总是谦和有礼，纵使沈若璃有时听到些令人气愤的话，回去告诉父亲，沈忠砚也是笑呵呵地告诉她不用在意旁人。

    本以为成为皇后，父亲终于可以挺起腰板，不再受人白眼，可这该死的摄政王竟公然在大殿上羞辱他们父女。

    她细嫩的手指紧紧攥住裙角，低垂着头，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

    坐在龙椅上的秦予澈唇角微动，不缓不急地说道：“先帝驾崩前曾亲口交代，让朕娶沈忠砚之女。”

    秦玄妄双手轻抚着椅子上的雕龙扶手，瞥向珠帘后面太后的方向，缓慢而轻蔑地问：

    “确定先帝是要陛下立她为皇后？还是只收入后宫？太后可有听清？”

    萧太后的声音从珠帘后侧传来，似有安抚之意。

    “许是哀家和皇帝都误解了先帝的意思，只是口头交代并无遗诏，今日也无法核验。礼部既已验查了皇帝和沈氏的八字相配，大典也即将完毕，也许这就是二人的缘份，凌王也不必过分在意沈忠砚的身份，毕竟他来北凛已经许多年了。”

    秦玄妄嘴角噙着冷笑，并不理会萧太后，将目光看向群臣。

    “十几年了吧？沈忠砚？”

    听闻摄政王叫他的名字，沈忠砚连忙从大臣的队列中走出，跪在正中的红毯上，规规矩矩地叩了一个头，抬起身说道：

    “回凌王殿下，十二年了。”

    他看向女儿跪在那里的背影，看到她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狠了狠心向着宝座上的皇帝说道：

    “凌王殿下提醒的是。臣自知身份，不敢玷污了陛下盛誉，请求陛下收回册宝，另择世家贵女为后。”

    秦玄妄坚挺的身躯向椅背靠紧，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瞥向站在左侧最前排的几位大臣。

    他们都是先帝临终前在场的重臣。

    以左丞相萧领为首的几人面面相觑，先帝确实说的是立沈忠砚之女为后，这岂是他们几个人能随意篡改的。

    可面对着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他们谁也不敢站出来，那简直就相当于抻长了脖子等着刀砍下来一样。

    哪管先帝是怎样说的，只说现在明眼看去，凌王不想让沈忠砚的女儿让皇后，那便规避开先帝的问题，只说另立皇后这个事即可。

    于是几个人几乎通时跪下，齐声说道：“请陛下收回册宝，另择贵女为后。”

    站于右侧以右丞相张嵩为首的一干大臣，虽未附和，却也没有持反对意见。

    权倾朝野的凌王之势，可见一斑。

    秦予澈已经习惯了这些臣子们如此附和凌王了，他登基一年，几乎所有的朝政事务，均由凌王把控，就连几个月前出征北域，所有的奏折也是直接发送至北域大营。

    可娶谁为后是他自已的事，凌王竟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