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戈登·查默斯博士不是个酒鬼,比啤酒劲儿大的酒从不沾唇,可是一喝上啤酒,话就多了起来,正如他的雇主詹姆斯·曼森在威尔顿餐厅和他一起吃午饭时亲自发现的那样。这天晚上,“猫儿”香农在布尔歇换乘非洲航空公司的DC-8客机到西非去,而查默斯博士正在和大学里的一个同学一起吃饭,这个同学现在也是一个科学家,从事工业方面的科研。
他们在一起吃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几天前他在街上巧遇上这个过去的同学,就像在街上经常有的偶然相遇一样,他们约好一起吃饭。
15年前,他们都是尚未取得学位的年轻大学生,都是单身,刻苦攻读各自的学位。他们对周围发生的事很关心,也很热心,就像许许多多青年科学工作者一样,认为是必须这样做的。扣年代中期,他们关心的是核武器和殖民主义。他们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参加核裁军运动和各种别的运动,希望能立即控制核武器,寻找当今世界的自由。他们俩同仇敌汽,态度严肃,勇于献身,毫不动摇。由于对世界现状的义愤,他们和共产主义青年组织有过联系。后来查默斯断绝了和那个组织的来往,结了婚,过上了家庭生活,又立下契据弄了一所房子,渐渐就混人中等薪水阶层里去了。
两周来,他胸中郁闷,酒量也就大增,平时每顿只喝一杯,现在就不然了。他的朋友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他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睛,看出了查默斯的心事,就问是否可以替他解忧。
一杯白兰地落肚,查默斯觉得必须向一个人吐露心曲了——一个和妻子不同的人,一个会理解这个问题的科学家同行。当然,这件事是高度机密的,但他的朋友对他很关心,很同情。
当这位朋友听说查默斯有一个残废的女儿,并且需要钱去支付价格昂贵的残废人用的器具,他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同情。他从桌子的另一头向他伸过手去,抓住了查默斯的前臂。
“别为那件事发愁,戈登,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谁都会这样干的。”他对查默斯说。查默斯在离开餐厅时,心里觉得舒坦多了,他们各自回家去。他感到头脑里轻松了些,因为别人分担了他的忧愁。
虽然他问过他的老友,自从一起肄业后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可是那位朋友却有些闪烁其词。查默斯由于忧愁弄得垂头丧气,并且多喝了两杯,观察力也变得迟钝了,所以就不再细问下去。再说,即便他追问,那位朋友看来也不会告诉他,说自己并没有混人资产阶级里,而仍然是一个十分忠诚的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