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然可以免去一死。
然而,下士抚摸着浓密的胡须,看着大家说:“弗里塞拉理发水平太差了,单凭这点他就该死。明天一早我就行动。”
黎明时分,吉里亚诺、皮西奥塔,还有前警察下士西尔威斯特罗,朝山下的蒙特莱普走去。一个小时前,帕萨坦波已带了十人先去封锁通往镇中心广场的所有道路了。特拉诺瓦留下来负责看守营地,并做好准备,一旦吉里亚诺碰上大的麻烦,立刻带领大队人马前往救应。
吉里亚诺和皮西奥塔走进广场时,天已大亮。石子街面和窄窄的人行道上满是积水。很久之前,在那决定命运的一天里,“神奇母骡”曾与毛驴在此交配。吉里亚诺让西尔威斯特罗把孩子们赶离广场,不让他们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西尔威斯特罗恶狠狠地一轰,孩子们吓得像小鸡一样四散而逃。
吉里亚诺和皮西奥塔端着子弹登膛的微型冲锋手枪走进了理发店。弗里塞拉正在给本地的一位富裕地主理发。理发师以为他们是来绑架他的顾客的,他面带狡黠的微笑,抽掉了罩在顾客身上的那块布,像是献宝一样。地主原是个西西里农民,这时,他骄傲地站了起来。可是皮西奥塔却示意他站到一边去,并咧嘴笑着说:“你付不起我们开的价,还不够我们麻烦的呢。”
吉里亚诺十分警惕,密切注视着弗里塞拉的一举一动。理发师手中一直还拿着那把理发剪,吉里亚诺说:“把剪刀放下吧,你去的地方用不着你理发。现在出来。”
弗里塞拉丢下剪刀,他那宽宽的小丑脸盘上竭力想挤出一丝笑容,结果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图里,”他说,“我没有钱呀,我刚刚开门,我可是个穷人。”
皮西奥塔一把抓住他那浓密的长发,把他拉出店外,拉到在石子街上等着的西尔威斯特罗面前。弗里塞拉双膝跪在地上尖叫起来:“图里,图里,你小时候我给你理过发,难道你不记得了?我老婆会饿肚子的,我儿子脑子有毛病。”
皮西奥塔看到吉里亚诺有点动摇了,他踢了理发师一脚说:“你告密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
弗里塞拉开始抽泣起来:“我从没有告过图里的密,我只跟指挥官讲过偷羊贼的事,我可以以我老婆和儿子的名义发誓。”
吉里亚诺低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心里很难过,即将采取的行动将会彻底毁了他。然而吉里亚诺还是缓缓说道:“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让你与上帝言归于好。”
弗里塞拉抬头看看站在他周围的三个人,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的表情。他低下头,轻声作了祷告,然后抬头对吉里亚诺说:“请别让我的妻子和儿子挨饿。”
“我保证他们会有吃的。”说完,吉里亚诺转向西尔威斯特罗说道:“杀了他。”
下士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只是,一听到吉里亚诺的命令,他立刻扣动了微型冲锋枪的扳机。子弹将弗里塞拉的身子掀了起来,摔倒在潮湿的石子路面上,又向前轻轻滚了滚。血将石头缝隙间的少量积水都染红了,那缝隙边缘无水的地方血都发黑了,引来了一群小壁虎,有好大一会儿,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接着,皮西奥塔跪下身去,将一块方方的白纸别在死者胸前。
指挥官赶到现场后发现的证据仅此而已,店主们声称什么也没看见,有的说当时正仰头观赏道拉山头漂亮的云彩。弗里塞拉的那位顾客说听到枪响的时候他正低头在盆子里洗脸,所以根本没有看到凶手。尽管如此,谁是凶手是明摆着的,弗里塞拉尸体上的方纸片上写着:“出卖吉里亚诺者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