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长出的头发
能确定更为严重的事情是什么,而且揭露出的真相使得你痛恨得哭泣。“带我去看,琼,”你努力说道,“带我去,我保证这可以使你的灵魂获得拯救。”
你尽力回忆自己所知的天主教义。“你需要忏悔,在忏悔后你的良心将会安宁。”
“我永远也不会安宁。”
“你错了,琼,你会。你将秘密保留得太久,它在你体内溃烂化脓,你必须把毒素释放出去。毕竟这些年来。你在这个犹太教堂内的祈祷已经足够了。你也受够了苦难,你现在需要的是赦免。”
“你认为我如果去那里……”琼一阵震颤。
“再作最后一次祈祷。是的,我恳求你。带我去看,你的痛苦终于到头了。”
“那么久远!我还没有去过那里,自从……”
“是1941年吗?那就是我所指的,琼,那是最后的时间。”
穿过刺入肌肤的寒风和阴冷的雨,你陪着琼离开犹太教堂的鬼影,来到温暖的汽车中。你如此愤怒,以致你不愿自找麻烦开车绕远路了。倘若基特里克局长在小酒吧看见你驾车经过,你也不在乎。实际上你几乎存心让他看见。你把住方向盘向左转,离开那条通向镇外的颠簸不平的便道,由于泥土被雨水浸透,这条道上的颠簸减少了一些。当你到达海岸上的公路时,你再次让琼放心,鼓励她带路。
“那么久远了。我没有……是的,向右转,”她说。开了半英里之后,她颤抖得更厉害了。“现在从这儿向左转。开上那条泥泞的道路,你认为你能行吗?”
“让这辆车强行通过那些泥坑直上山顶?如果需要,我会下去推车。如果车开不上去,我们就步行上去。上帝保佑,我会背着你爬上去。”
但是汽车的前轮战胜了泥坑。你马上获得动力,越过一座山丘。当车轮旋转到停止的时候,你透过雨帘皱起眉头望着一片意想不到的草地。时间已是10月初,那些草还是十分葱翠。你多么迷惑和恐惧!由于知道它的秘密,你便突然回忆起——那是在你纯真的青年时代——在大学里研读的一首诗中的几句。沃尔特·惠特曼的诗作《自我之歌》:
你被迫下了车,艰难地在发动机罩周围走了一圈,你不顾那些泥坑,冒着刺骨的风雨,帮助琼从乘客座位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汽车。乌云在草地上空动荡翻滚。
“是在这儿吗?”你问道,“告诉我!是这个地点吗?”
“是的!你难道没有听见她们在恸哭?你难道没有听见她们在受罪?”
(惠特曼的诗句——)“……我布下的旗帜,用充满希望的绿色材料织就。我想它是上帝的手帕。我想青草本身就是娃娃,用草制成的婴儿。”
“琼!以上帝的名义!”雨点刺痛了你的脸,“告诉我!”
(惠特曼的诗句——)“……一种相同的象形文字……在宽广的地方和狭窄的地方一样发芽返青;在白人和黑人中间一样生长。”
“告诉我,琼!”
“难道你没感觉到吗?难道你不觉得恐惧?”
“是的,琼。”你双膝跪下,亲吻着青草,喃喃地说,“我能。”
(惠特曼的诗句——)“此刻对于我来说,青草好像是坟地长出的头发。”
“有多少,琼?”你俯身向前,面孔几乎贴到青草。
“两百个,也许更多。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婴儿。”琼在你身后哭泣,“我最后都无法再数下去。”
“但又为什么呢?”你抬头面向这愤怒的雨点,“为什么他们必须死去?”
“有些病死了,有些是残疾。只要是巩特尔夫妇断定不能卖出的婴儿……”
“他们谋杀了婴儿?闷死了他们?勒死了他们?”
“让他们饿死。听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