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在仰融出局后的半年里,接收小组看起来稳住了可能发生混乱的局面。“四大金刚”留任,“中华”轿车正式面市,他们甚至还顺利地解决了让仰融寝食难安的“基金会问题”。2002年12月,财政部批准华晨集团以1.44亿港元收购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所持有的14.4亿股华晨中国股份,这是一个低廉到让仰融掉眼珠子的价格。
“中华”轿车的销售似乎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在面市后的4个月里就出售了8000辆,2003年销售2.5万辆,实现税前利润2000万元。
在战略布局上,仰融之后的华晨呈现出迅速、全面回归辽宁省的局面。除了被强行终止的宁波罗孚项目外,位于湖北孝感的雷诺项目也被搁浅,当时准备引入的车型已经选定,工程技术人员全部到位。同时,华晨对零部件的供应商进行了调整,辽宁省外的厂家被抛掉了一大片,重新扶植一批省内的零部件厂。辽宁省政府的目标非常坚定,以华晨为核心,将大连、锦州、丹东等一带的汽配企业带动起来。
接下来的事实,就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了。
就如同仰融几年前所预测到的,中国的家庭轿车市场真的到了井喷的时代。2002年,中国轿车销量同比增长56%,2003年增幅进一步上升到65%。可是,在这种快速扩大的市场中,华晨的脚步却渐渐地迟滞了起来。2004年,“中华”轿车销量迅速下滑到1.09万辆,同比下降15%,经营亏损6亿元。金杯“海狮”的销量为6.1万辆,同比下降18%,丢失了保持5年的全国销量冠军,跟鼎盛时期的2000年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在轻型客车和轿车两大市场,金杯的份额日渐萎缩,边际利润逐年下降。轿车项目命悬“中华”一脉,因缺乏后续资金支持、技术改进迟缓、车型单一等原因,根本无力与跨国品牌正面竞争。
仰融时代的众多合资项目也纷纷难以为继,“五朵金花”无一盛放:与美国通用合作的雪佛兰卡车和SUV项目一直处于亏损状态,2004年被上海通用整合;与英国出租车公司生产奥斯丁出租车的项目也因中方终止合同而半途告吹,已支付的7000万元模具费无法收回;与宝马公司合资生产宝马3系和5系的项目,一直受到销售的困扰,2003年,组建半年的华晨宝马亏损2.5亿元,2004年,继续亏损近4亿元,中方最终放弃了在合资公司中的主导权,其局面早已非仰融当初所设想。
此时的华晨如一块拼到一半突然被篡改了主题的图板,局面尴尬,进退失据。被委以重任的“四大金刚”也没有表现出令人信服的运营管理能力。北大纵横管理公司的分析师认为:“仰融的棋他们理解得不透彻,而且,他们又必须考虑与政府之间利益瓜葛的问题,是无法全身心经营企业的。”2004年,华晨中国的利润从3年前的9亿元下降到4860万元,降幅之大令人震惊,两年前苏强在北京所做的蓝图规划,恍若隔世梦呓。在重整乏力的情况下,“四大金刚”开始考虑自己的利益,他们分别于2003年和2004年两次抛售手中的企业股权,前后共套现3.3亿港元。
消息被曝光后,引起投资者的恐慌,“华晨系”股价一泻千里。2004年底,苏强、吴小安被取代;1年后,“四大金刚”悉数离开华晨。也是在这一年的12月,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普华永道突然“坚决辞任”华晨的审计师职位,这让公众对公司账目审计的真实性产生了负面的遐想。2005年上半年,华晨汽车发布亏损报告,半年报亏2.99亿元。9月,《资本市场》杂志的记者前往沈阳采访,竟找不到华晨总部的办公地点到底在哪里。辽宁省国资委官员称,华晨汽车集团是中外合资企业,不是国有企业,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而经贸委官员则表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