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酆都山
初冬的黑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夜里的风也比白日里冷了许多,断山城城门早早关闭,街上行人寥寥,偶有几个行色匆匆,也是赶着回家烤上火炉暖暖身子的。
白君隐去身形,从城中央拐过几个弯,意念一动,几个踏步便到了城门口。
高高的城门严丝合缝,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一身白衣的娇美女子站在城门内,仰头看了看天。
天色墨黑,饶是风清天朗,星子仍不见几颗,配着冷风,更觉夜幕沉沉。
白君手心一翻,油纸伞出现在手中,撑开举过头顶,她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城门外。期间城楼上一个守城士兵探出头来,朝下四处巡视了一番,对白君的存在却浑然不觉,看了一圈又缩回头去。
风愈发萧索了起来,白君举着伞想了片刻。
蹲在阿兴面前时,她已散出意念去探这股死气,似是感受到她带着些许杀意的鬼力,这股死气将自已藏得严严实实,丝毫探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既然如此,要追溯这股死气的来源,到底是如何出现在那座流冰山,又是怎么侵入阿兴L内,恐怕还要从阿兴本身开始查起。
缘木因应缘机而发烫,证明她没有找错地方,而不管那应天河女仙和这股死气有何关联,在去流冰山前,她要先去一个地方。
酆都山上,血莲池边。
新采上来的血莲根茎断裂处还在往外渗着血红色的汁液,那汁液落入酒杯中,清澈的酒液便染上了些许醺红,晶莹剔透仿若洒进了碎星,煞是好看。
酆都大帝煞有介事地举起琉璃杯盏,对着空中殷红的血月,半眯着眼端详了一番,笑眯眯地对一旁侯着的小鬼说道:
“难怪凡间那些酸腐书生都爱吟诗作对的,本帝肚子里的墨水要是有这水平,高低也要唱上两首诗啊词的助助酒兴。”
小鬼嘿嘿笑着,连声道是,眼见酆都大帝一杯血莲酒饮尽,忙又上前记上一杯。
第二杯酒刚凑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入口,阴景天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声音尖锐刺耳,随后就是一阵慌乱的哇哇鬼叫声,夹杂了一两声求饶和奔逃脚步声。
酆都大帝唇边的笑意僵了僵,上一次阴景天宫里响起这样诡异的小鬼惨叫声,还是在上次。
上次是什么时侯来着?好像是八百年前,那个谁……
他的回忆刚飘到八百年前那个身影上,只听响亮的哐啷一声,结实的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破旧的油纸伞,伞面未开,周身没有杀气但恶意却不少,像一把利剑般来势汹汹,回忆里那身影的主人就像响应他号召一般,出现在大门处。
殿内伺侯的一众小鬼们无不神色大变,有胆小的已经开始四处张望找地方躲了。
怎么又是这位煞神啊?
上次来找麻烦把酆都山闹得人仰马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最后还是五方鬼帝齐齐出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把这位煞神安抚住了。
自那之后,小鬼们私底下闲聊扯到凡世里的那些事,都会下意识避开花月楼这个名字。
八百年前,白君在凡世身死,灵魂被禁锢在花月楼中,不死不灭不入轮回,于是白君杀入了酆都山……
有新上来伺侯的小鬼好奇打听一二,资深小鬼们都会讳莫如深地指指上头再摇摇头。
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已当初被一把破油纸伞砍了脖子切了胳膊这么没面子的事到处说。
虽然在那之后,这八百年间,白君也来过酆都山几次,也都和和气气的,以至于今日这一遭,立时唤醒了大家伙儿死去的记忆。
“酆都老鬼,我问你个事。”
白君没去搭理那些哇哇乱叫的小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