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未觉得畅快,手中用着力,口中仍讽道:“你素来聪慧,怎么不明白,你活着便是我的累赘?”
“平南伯府没了,你也早该死了。”
孟幼卿试图挣扎几番,却发觉身子越来越轻,喉中泛起阵阵腥甜,终是喷出一口鲜血来。
她已看不清听不见方君竹最后的神情姿态,似乎是流赋哭喊着扑上前救她,却被他一脚蹬开,再没能爬起来。
她想去扶,却发现口中除了连绵不断的鲜血与痛感,再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连最后护着流赋的机会都没了。
...
才入了秋,树桠上藏匿的蝉仍嘶嘶作响,竟是比盛暑里更搅人安宁。
金桂随秋风摇摇而生,有几片细碎的花帆卷着甜香飞入菱窗,正好落上软塌上女子的鬓角。
孟幼卿只觉得脸颊被谁拂的发痒,半睡半醒间,顺手摸过去。
耳畔传来几道熟悉的笑声,流赋替她披上薄毯,悄声道:“当真是小娘子,瞧这睡的,也不怕冷着。”
流赋?
孟幼卿猛地睁开眼睛。
怎的,那药不管用,竟没毒死她么?
她忽地坐起身,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
人确实是流赋。
只是她尚且梳着姑娘家的发式,眉眼也比她昏睡前年轻了不少,分明还是个二八少女。
她愣了愣,又垂首瞧自己的手。玉指纤纤细如水葱儿,与后来粗糙的手背截然不同。
流赋被她这一坐一看惊了半晌,忙问道:“姑娘怎的了?”
姑娘?
这怎么可能,她是镇北侯夫人,哪还是从前在父母膝下尽孝的幼女了。
孟幼卿张了张嘴,艰难开口,“这是在何处?”
“姑娘可是睡梦魇了?”流赋似没察觉到她的怪异,柔声答道,“咱们不是在安华寺么?先头说好了要为二公子会试求吉签的,怎的您歇阵午觉就忘了?”
安华寺...二公子会试...
她这才想起来了。
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远行”,就是及笄那年为了母亲和二哥哥去城外的安华寺求签、小住半月那回。
也正是那次远游叫她偶遇了方君竹,从此被那伪君子迷了眼,一步一步踏进那万丈深渊。
她本该死了的,可如今竟又回到十五岁这年、还是姑娘家的时候;连流赋也活得好好的。
终究是连阎王都嫌她可怜,多给她一次活着的机会,也叫她回到出嫁前去改命么?
孟幼卿闭了闭眼。
还好,还不算晚。哪怕只是场梦,她也要离方君竹越远越好,至少也要保住家人的命。
她尚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流赋也只当她是睡蒙了,端了碗清茶过来哄道,“算来大公子的马车也快到了,长歌那头也收拾好行李,您稍坐坐,晚晌就能家去了。”
“今儿是九月初八?”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流赋笑道:“是啊,先前不是都说好了要今儿回府么?姑娘怎的睡个午觉什么都忘了。”
她自然不会忘。
及笄那年的九月初八,正是她和方君竹初遇的日子。头天上京还落了场雨,她那时贪玩心切、不管不顾地跑出去踩了满鞋的淤泥还不肯回去;以至于后来流赋为她换鞋袜时正好被方君竹撞了个满怀。
再后来她下山时被山贼劫持,方君竹又一次英雄救美,这才叫她芳心暗许。
原本后山人烟稀少,这事儿再没第二个人知道;可后来到两府过礼前,她“被外男看了脚”的传言又忽然在一夜之间传遍京城,令平南伯府上下人等尽数为她蒙羞。
她犹记得新婚之夜二人温存时,方君竹抵着她耳畔说体己话:“外人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