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八糟的几声对话,随即,一扇门打开了,特迪·波普踉踉跄跄地出来,他身穿毛衣和蓝工作裤,却赤裸着双脚。“你这疯狗!”他对着门破口大骂。
“待在外面,”屋里传出网球手的声音,“我不想再跟你说话。”特迪咒骂着。他高声地骂骂咧咧,我相信附近正在睡觉的人一定在服用镇静药。那小房子的门又开了,马里恩·费伊走出来。“去你的鸟吧,特迪。”他声音低沉地说,然后又走回屋里关上了门。特迪曾回过身来,一双迷惘的眼睛朝我这儿张望,他应当看到我了,但也许什么也没看见。
我见他摇摇晃晃沿墙而行,便不由自主地远远跟着。在帆船俱乐部某个小小的庭院里,那儿一柱喷泉、几株丝兰和一丛丛攀缘灌木颇具匠心地构成了一方隐蔽的去处,特迪·波普走进位于一片蔓生蔷薇花棚架下的小电话亭,打起了电话。“我这样子没法去睡觉,”他对着话筒说,“我一定得与马里恩通话。”听筒里传来某人的回答。
“别挂电话。”特迪·波普大声叫着。
赫尔曼·泰皮斯像个出来巡视的值夜者,在某条小路出现了。他朝特迪·波普走来,走近他身边,将电话听筒砰的一声搁回叉簧上。
“你这丢人现眼的家伙。”赫尔曼·泰皮斯骂道。他别的什么也没说,就又沿路走了。
特迪·波普颤巍巍地走了几步,便靠在一株短叶丝兰树上歇息。他倚在树上,仿佛那是他的母亲。然后他哭了起来。我从未见到过喝得如此烂醉的人。他边啜泣,边连连打嗝,还试图去啃咬树皮。我悄悄后退,一心只想隐避而去。当我超出波普的视野时,只听得他在尖声喊着。“你这狗杂种,泰皮斯,”他对着寂寥的晨空大叫,“你明明知道你能做到,你这胖杂种,泰皮斯。”我能够想象出他的脸紧贴在短叶丝兰树上的样子。我慢慢地驾车回家,再也不想去找艾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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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